溫琴不得不承認,烏芽芽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不過沒關係,這樣才好玩。
想到這裡,她起哄道:“厲害了芽芽!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實習護士!等你轉正了,你得請客啊!”
烏芽芽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那當然!你們想吃什麼吃什麼,隨便點!吃完中餐吃晚餐,外帶一頓宵夜。”
她是如此開朗活潑,走到哪裡就把明媚的氣息帶到哪裡。大家熱熱鬨鬨地簇擁著她,與她開玩笑。
溫琴用著迷的目光看著這樣的烏芽芽,仿佛深深喜愛著對方。然而實際上,她卻透過想象,看見了被完全摧毀並爛成一堆肉泥的烏芽芽。
這個遊戲越來越好玩了!現在笑得多開心,以後就有多難過啊!她如是暗歎。
“你昨晚去的真及時!盧佳說幾乎石麗霞剛呼吸紊亂,你就發現情況不對了。”等大夥兒各自散開後,溫琴才走上前打探消息。
她想知道,那幾滴鎮定劑為什麼沒起效。
烏芽芽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瓜子,得意地說道:“我早就說了嘛,我預感很靈的!我昨晚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會發生,所以特彆關注那幾個重症患者。”
“預感這麼靈,你是不是小仙女啊?”溫琴嘴上開著玩笑,心裡卻頗覺怪異。世界上真有預感這種不科學的東西?
總之一計不成,她還有無數計。她輕輕碰了碰烏芽芽的肩膀,小聲問道:“你和易教授怎麼樣了?開始交往了總要約會吧?你打算約他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烏芽芽左右看看,悄悄耳語,“你給我出出主意唄。”她拋出一個鉤子。
“去蘭華大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吧。”
“啊?那裡太貴了吧!據說吃頓飯要幾千塊呢!”烏芽芽瞪圓眼睛,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
溫琴小聲說道:“易教授那種層次的人,你總不好約他去吃路邊攤吧?彆傻了,偶像劇都是騙人的。他那個社會階層的人隻會去旋轉餐廳那種地方吃東西。
“你要是選了一個不合適的地方,他表麵上順著你,心裡指不定怎麼不舒服呢。你可不能讓他小看你。再說了,十個醫生九個潔癖,你要是不怕他難受,你帶他去一般的餐廳試試。”
烏芽芽聽得一愣一愣的,連忙道:“那我今天晚上就約他去旋轉餐廳。”
她拿出手機發邀約。
溫琴托著腮幫子靜靜地看著她,臉上帶著溫和柔善的微笑。剛約會就挑那麼個地方,易岺對烏芽芽的印象一定會更深刻。
深刻到什麼地步呢?深刻到一想起這個女人,他就會把對方與“物質”和“金錢”掛上鉤。
說得更直白一點,對他來說,烏芽芽是可以用錢攻陷的女人。
再者,溫琴引導烏芽芽這樣做,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幫對方推開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享受過那樣的奢靡,見識過那樣的浮華,烏芽芽永遠都變不回現在的烏芽芽。
她的欲望會無止境地膨脹,而溫琴會運用話術,把這種膨脹的欲望引導為致命的陷阱。
當烏芽芽越來越貪婪,並且逐漸侵犯了易岺的底線,所有隱患和悲劇都會一一爆發。
對付一個不聽話的女人,易岺手段太多了。如果這件事不幸被他的未婚妻知道,那人的手段會更多。
想到這裡,愉悅的碎光便從溫琴的眼眸裡流瀉。她一度蕩到穀底的心情,此刻又慢慢回升。
烏芽芽發完短息後就抱住溫琴,一下一下蹭她的臉頰,嬌笑著說道:“溫姐,你怎麼這麼好啊!多虧你幫我出主意,我才能這麼快和易教授在一起。等我們結婚了,我一定請你喝喜酒!”
溫琴笑眯眯地說道:“好呀,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實則私心裡,她玩味又輕蔑地暗忖:結婚?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另一頭,易岺交替著用微信詢問未婚妻:【真去旋轉餐廳?】
烏芽芽也切換了微信:【去個屁!下班的時候都累死了,回家吃不香嗎?】
易岺輕笑著回複:【那就回家吃吧。以後等我們都有空了再約會。老婆,你辛苦了。】
烏芽芽馬上回了一句:【老公你更辛苦!】
兩人極有默契地切回之前那個微信,假模假樣地訂好了約會時間。
烏芽芽把手機屏幕展示給溫琴,挑著眉梢得意地笑。
溫琴也掩嘴一笑,在心裡輕輕漫漫地罵了一句:蠢貨!
呼叫器響了,兩人立刻走出去。
石母尖利的嗓音從走廊另一端傳來:“為什麼又要交錢?我們上個星期才交過!”
石父好聲好氣地解釋:“昨晚霞霞心臟驟停送去搶救,用了一些藥。這點錢不貴的,霞霞救回來了比什麼都好。”
“這還不貴?石崇福你以為你是土豪啊?你把銀行卡給我,我去給霞霞繳費!”
聽見這話,烏芽芽急忙走過去。
溫琴腳步卻放慢了很多,眼中沁出一絲笑意。
好在石父並未把銀行卡交給妻子,“不用不用,你就在這裡陪霞霞,我去繳費。你不清楚地方,而且跑上跑下的也辛苦。”
得!他並不是懷疑妻子的用心,而是擔憂累到妻子。這個老實人……
烏芽芽差點仰天長歎。她原本想等到石麗霞病情再穩定一點才跟她談這件事,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她媽已經把卷款潛逃的計劃提上日程了。
見溫琴被李援軍叫走,烏芽芽立刻進了石麗霞的病房。
石父讓石母留下陪女兒,對方卻轉頭就跑得不見人影。
“你媽媽呢?”烏芽芽故意問道。
“我媽媽給我繳費去了。”石麗霞衝烏芽芽露出感激的笑容。
“那正好,我有話跟你說。”烏芽芽拉上床簾,隔絕了旁人的窺探。
她一隻手覆在石麗霞胸膛上,用妖力幫她抬起厚重的肉,以免壓迫心臟,然後才徐徐說道:“我覺得溫琴把你媽媽找回來,對你而言不是好事。”
石麗霞的呼吸陡然間變得順暢了,總是感覺憋悶的胸口也舒服了很多。所以她沒有生氣,隻是好奇地問:“為什麼?”
“你想想你媽媽來之後,她都跟你說過什麼話。她有關心過你的身體嗎?她有在乎你的健康嗎?她談論最多的是什麼?”
這些問題令石麗霞拋開重逢的喜悅,開始真正去直麵母親的歸來。握住母親並不溫暖的手時,她會覺得忐忑與違和,隻是她從來不願深想罷了。
這些問題的答案,她都知道。
媽媽並未關心過她的身體,也沒有在乎她的健康,媽媽甚至連一句“你最近好點了嗎”都沒問過。她口中談論的全都是手術費,手術費,手術費……
為什麼父女倆花掉那麼多手術費,這些錢都用在什麼地方,有沒有被醫院克扣,還餘下多少……
她不在乎女兒,隻在乎錢。
石麗霞紅著眼眶呆愣在床上。
烏芽芽又道:“你再想想你爸爸來看你的時候都說了什麼。與你爸爸相比,你媽媽到底愛不愛你?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在你心裡了,你隻是不願意麵對罷了。
“但有些問題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的。如果你媽媽真正在乎的是錢,那這次回來她是為了什麼,你也應該很清楚吧?你信不信,她可以帶著你的救命錢跑得無影無蹤。”
石麗霞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她信了,所以她傷心了。但是她很快又閉上眼,露出自暴自棄的絕望表情。
烏芽芽立刻喝止:“深呼吸,彆激動!你想拿你自己的命去賭你媽的母愛嗎?如果你賭輸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爸會怎樣?你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你爸爸一個人在世上,他會瘋的。
“你是他唯一的希望,說的更難聽一點,他是為了你才活得這麼苦這麼累。你不想著趕緊好起來,找個工作回報他,反而想當你媽的犧牲品,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有那麼一瞬間的確想順著母親的心意把手術費讓她帶走的石麗霞:“……”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蠢好壞!她怎麼能為了那個女人害死爸爸?
“芽芽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能讓我媽把錢拿走!錢要真被她拿走了,我爸爸會去賣血,賣腎,賣命的!隻要能救我,我爸什麼事都肯乾。”石麗霞終於擔憂地哭了出來。
“我好笨!我什麼都做不了!”她用胖胖的手捂住臉。
在這樣的情緒波動下,她的心臟依然被烏芽芽保護得很好。
“我教你怎麼對付你媽媽。”烏芽芽立刻附耳過去,小聲地說出自己的計劃。
石麗霞頻頻點頭,臉上慢慢綻開放心的笑容。
兩人剛把話說完,床簾就被溫琴拉開了。她眨眨眼,笑著問道:“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呢?”
“悄悄話怎麼能讓彆人知道。霞霞,你要幫姐姐保密啊!”烏芽芽拍拍石麗霞的腦袋,扭著小腰出去了。
石麗霞連忙埋下頭擦了擦眼睛。無論溫琴怎麼追問,怎麼套話,她一句實情都沒透露。媽媽是溫琴找回來的,按理說她應該感激對方。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總覺得不大舒服。如果媽媽真的卷錢跑了,她會死,而爸爸有可能跟著她一起跳樓。
想到那樣的場景,石麗霞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再去看溫琴的時候,她總覺得對方的笑容也不是那麼好看了。與芽芽護士燦爛又溫暖的笑容比起來,溫琴的笑容有些假,還有些冷。
察覺到石麗霞的閃躲,溫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離開病房時內心卻略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這些獵物似乎都有掙脫的跡象,但實際上,他們都很乖巧。是她太敏感了嗎?
真要等到感情問題變得一塌糊塗了再去對付烏芽芽嗎?那樣會不會太晚?
想到這裡,溫琴暗下了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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