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抽泣聲讓剛有些意識的文澤才蹙起了眉頭,他手指微微一彎,感覺身上一陣疼痛,特彆是腦袋,剛剛睜開眼,便聽外麵傳來一陣婦人的嗬斥聲。
“當年我們就不讓你嫁給他,可你呢,執意不聽!現在你看看你和孩子過的這叫什麼日子!你讓我和你爹以後死了怎麼閉得上眼睛!”
婦人的聲音很是激動,除了心疼外便是恨鐵不成鋼。
文澤才因為腦袋上的疼痛微微抽氣,他渾身無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乾看著房頂,可這麼一仔細看,便看出問題了,這是.....草房?
“你看看曉曉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再看看你身上的傷!你還要和那個喪良心的過下去?!”
這時外麵又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
什麼情況?
文澤才的心莫名一跳,緊接著他便聽見一道暗啞的女聲,“爹,娘,我會好好想想的,文澤才要是再打孩子,我就和他離婚!”
離婚....
文澤才一聽到這兩字隻覺得腦袋狠狠一疼,隨即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眩暈感讓文澤才差點兒沒吐出來,還沒緩過神便覺得腦袋裡多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文澤才,一個來自聊城的男知青,他因為麵相長得好,嘴又是個甜的,加上自身文化水平不低,所以當他下鄉到利和生產隊時,村裡好多未婚姑娘都臉紅心跳的偷看他。
文澤才自然是看不上這些柴火妞,可是一天天乾不完還要累死人的活兒讓他對生產隊隊長的女兒動了心思,做了隊長的女婿,還能乾這麼重的活兒?
於是他追了近一年後,終於將田秀芳娶到了手,誰知結婚後,文澤才的待遇並沒有因為娶了田秀芳而得到特殊待遇,依舊是乾這麼多的活兒!
文澤才心中煩鬱,加上知青所那群對他冷嘲熱諷的知青更是讓他覺得娶田秀芳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當他發現田秀芳即使結了婚也能每天拿七工分後,頓時偷奸耍滑起來。
即使田秀芳給他生了一個女兒,他也沒改好,反而一旦覺得心情不舒暢便對母女兩人拳打腳踢的。
而這一次文澤才打她們則是因為上麵來了新政策,高考恢複了!
這意味著隻要考上了大學,就能回城了!就能過上以前的好日子了,於是文澤才一高興,便和外麵的狐朋狗友喝了幾杯,這一回家酒勁一上來便看見乾活兒的田秀芳不爽,已經五歲的曉曉見田秀芳被打便上前想要拉住文澤才,結果被文澤才一腳踢倒在地,也是因為這一腳,讓田秀芳顧不上其它,直接拿起柴房處的木棍給了文澤才腦袋一棍子!
這才有了他過來的原因。
屋外已經沒有聲音了,看來田隊長夫婦已經離開。
文澤才一邊暗罵原主渣,一邊閉上眼輕抬右手嘴裡念念有詞的掐算著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可是爺爺周易算命的關門弟子,對於這一塊已經成了他吃飯的手藝了。
這一掐算不要緊,他居然發現原主居然是自己的前前前前前世!
臥槽!
自認為是個三好青年的文澤才氣得眼前發黑。
所以當田秀芳屏住呼吸來看文澤才時,便發現對方滿臉冷汗,麵色極其痛苦。
“文、文澤才?”
田秀芳心裡一慌,畢竟那棍子是她打的,要是文澤才死了,她可是要坐牢的,自己坐牢不要緊,可是還有孩子!
文澤才回過神,微微側頭看著麵前麵色驚慌也難掩清秀、可惜卻瘦巴巴的田秀芳。
想起自己的身份,雖說是前前前前前世,可確實是個渣男,他扯了扯嘴角,“秀、秀芳,有水嗎?”
田秀芳一愣,好幾年了,好幾年沒有聽見文澤才叫自己這個稱呼了,“我這就去倒。”
文澤才頹然的閉上眼。
他和田秀芳結婚後,便分了一塊基地,由於城裡的父母知道兒子娶了農家女,已經放棄了這個兒子,也沒再給他寄任何東西,所以手裡沒錢的兩口子便請村裡人幫忙蓋了三間茅草房。
灶房處的田秀芳倒好水後便給文澤才端了過來,她也沒扶文澤才,隻是將碗放在床旁邊的木櫃上,木櫃並不高,加上挨著床,文澤才手一伸便能夠著。
文澤才緩緩起身,看著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的田秀芳,“曉曉怎麼樣了?”
田秀芳雙手一緊,微微垂眼道,“已經睡下了。”
她大哥聽見動靜過來時曉曉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自己又看著腦袋上全是血的文澤才不知所措,於是田建國便抱著孩子去了村醫那裡,村醫說沒什麼大礙,回來時便已經睡著了。
“....是我的錯,對不起。”
文澤才有些臉紅的道了歉,這可把田秀芳驚住了,不過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苦笑道,“你不必這樣,我和孩子不會影響你考大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