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叔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可她說是在同一個地方得到的。”
“要不就是那根蟲繩斷開的時候便驚動她了,要不就是她不知情,隨手帶回來的。”
文澤才想了想後又問道,“你家裡可有親人生病?”
“沒有,我家裡人都挺健康的,”洪大叔搖頭。
這就怪了,親人沒有生病的,怎麼會要取血呢?
文澤才皺起眉頭思索片刻,“我與你去鎮上走一趟,再去縣城走一趟。”
“好好好,”洪大叔麵露喜色,連聲道。
文澤才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對田秀芬道,“今天可能回不來,你和曉曉在家萬事小心。”
“我知道,”田秀芬點頭,然後給文澤才塞了五塊錢,“夠嗎?”
文澤才笑著收下,“夠了夠了。”
說完,便抱了抱曉曉跟著洪大叔去了鎮上。
洪大嫂並不知道洪大叔出了怪異的事兒,當文澤才跟著洪大叔到家裡時,她也隻當是洪大叔的朋友,隻不過驚訝文澤才的年齡。
“你什麼時候交了這麼年輕的朋友?”
廚房裡,洪大嫂一邊跑茶,一邊問道。
洪大叔笑了笑,“有句話怎麼說的,忘年之交嘛。”
洪大嫂哭笑不得,“行了,把茶端出去吧。”
洪大叔將茶端出來的時候,文澤才正在看他們家的陽台上的花草,“洪大叔喜歡蘭花?”
洪大叔將茶放在桌上,聞言搖了搖頭,“這不是我的,是我四姐的,她最愛蘭花,可偏偏打理不好,我媳婦照看花草的功夫一流,所以才放在咱們家。”
文澤才聽了這話後蹲下了身,他撚了些蘭草盆裡麵的泥聞了聞,一股子腥味,且不是泥土腥。
“文大師,這花有問題?”
在沒有找到害自己的人之前,洪大叔覺得任何人都有可能,於是見到文澤才的動作後,趕忙過來低聲問道。
文澤才又聞了聞其它蘭花盆裡的泥土,都是一樣的,“這花草全是大嫂打理的?”
洪大叔咽了咽口水,“是,不過我媳婦不可能害我的。”
“洪大叔彆緊張,我隻是想問問大嫂關於這蘭草的打理方法是誰教給她的。”
文澤才輕笑道。
洪大嫂眉眼開闊,乃是一良人,不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且她夫妻宮與洪大叔正好相對,他們是天生一對的夫妻。
“這個我知道,是我四姐教給我媳婦的,”洪大叔鬆了口氣說道,“彆看她不會打理,可並不妨礙她去打聽照看蘭花的訣竅。”
文澤才點頭,他站起身,“你四姐多久來一次?”
“兩天來一次,每次來都圍著這些花草,”洪大叔說著又笑了,“說起來她也是最近兩年才喜歡上蘭花的,連帶著我對蘭花都有了興趣。”
見洪大叔越說越遠,文澤才無奈地將他拉回現下的話題,“這蘭花之所以長得這麼好,不是因為大嫂的打理,而是因為這些蘭花下麵有東西。”
洪大叔一愣,“有東西?不都是土嗎?”
文澤才挽起衣袖,向洪大叔來了把鏟子然後從上到下將所有的蘭花都翻開了,洪大嫂看見後想要阻止卻被洪大叔攔住,“先看看。”
“要是四姐看見這些蘭花死了,會不高興的。”洪大嫂擔心的是這個。
洪大叔看著文澤才又倒出一盆泥土,咬住牙,“我知道,不過文大、兄弟這麼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文澤才將所有的蘭草拔掉,然後將裡麵的泥土都倒出來,才又找了兩根棍子將泥土扒拉開,露出一根根的小骨頭。
“洪大叔,幫我找一塊打紙板,我放這些東西。”
文澤才一邊說一邊動作不停。
洪大叔與洪大嫂對視一眼,洪大叔小心地問道,“文兄弟,這東西有問題嗎?”
“有,而且問題就在這,”文澤才說完便看向他,“紙板?”
洪大嫂看著那些骨頭皺起眉頭,“這些都是豬骨頭,四姐說蘭花要長得好就得在盆下埋些肉骨頭,我們都是知道的。”
洪大叔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文兄弟,這......”
“洪大叔,”文澤才歎了口氣,“先把紙板給我吧。”
洪大叔想了想,還是去找了塊紙盒子過來遞給文澤才,文澤才將紙盒子平放在地上,然後將泥土裡的骨頭一根一根的放在紙盒子上。
剛開始看還不覺得,等文澤才將所有的骨頭都排好,然後招手讓夫妻二人來正麵看時,才發現這些骨頭居然擺成了一個小孩子骨骸模樣!
“這裡,”文澤才指了指骨頭腦袋處,“隻把骸骨的麵腔骨敲碎,大頭顱應該是在你四姐家裡,這個孩子是你四姐的親子,大約八歲的樣子。”
洪大嫂隻覺得渾身發冷,她緊緊地抓住洪大叔,“他爹,是不是建軍?”
洪大叔也咽了咽口水,“文兄、大師,這東西不是豬骨頭嗎?”
“孩子的骨架小,而且去骨人都是將最小的細骨頭帶回來的,為了不讓你們看出來,這些骨頭隻是沿著孩子的骨輪廓敲下來的,”文澤才說著指了指腳的位置。
“可你們看這,這是孩子的腳趾骨。”
雖然隻有一節,可仔細看便能看出來。
洪大嫂直接癱軟了,洪大叔也沒力氣去扶住她,隻能跟著一起坐在地上。
“聽大嫂那話,這孩子叫建軍?”
文澤才拉了根凳子坐下,問道。
洪大嫂看著那骨頭愣愣地點頭,“對,四姐家的小兒子叫建軍,三年前也不知道得了什麼病,突然死了。”
“建軍聰明伶俐,是個非常活潑的孩子,四姐因為建軍的死三天三夜沒睡覺,整個人瘋瘋癲癲了好幾天。”
洪大叔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有一天,她突然抱著一盆蘭花上門,說前一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建軍站在蘭花地裡對她笑,所以自那以後便喜歡上了蘭花。”
“你可知那孩子的生辰八字?”
文澤才問道。
“知道的,”洪大叔連忙點頭,那孩子也算是四姐老來得子,所以大夥兒都很喜歡。
文澤才又問了洪大叔的生辰八字,最後點頭,“沒錯了,是你四姐找人對你下的術,你們兩人一個生在陽時,一個生在陰時,正好互補,你的血是親人裡最有用的。”
“什麼術?什麼血?”洪大嫂瞪眼拉著洪大叔追問著。
洪大叔將那天遇見文澤才後的事對洪大嫂說了,洪大嫂一下便哭了,“咋會有這種事兒啊!我媽是從哪裡得到的?你問了沒有?”
“沒有,”洪大叔現在腦子亂得很。
洪大嫂連忙看向文澤才,“大師,你說那渴血術對死人也有用嗎?”
那建軍已經死了啊,四姐取洪大叔的血又有什麼用?
“人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屍骨並沒有真正的入土,”文澤才說完又指了指紙板上的骨頭,“頭顱與四肢應該是在你們四姐家裡,並且用酒壇子泡著,那取血蟲便在那壇子裡。”
取血蟲最愛酒水,也彆是那種帶著血腥味與腐肉的酒。
以酒養骨,以骨養蟲,以蟲養魂。
這樣的方法是取血人為死人的情況下,若取血人是活人,那就更簡單了,隻需要將另外一根取血繩戴在那人身上就是了。
“我去找她!”
洪大叔雙眼赤紅,起身準備往外走。
洪大嫂一把拉住他,“你現在去,說不定他們就等著呢,叫你有去無回!四姐已經瘋了!”
洪大叔氣得直抓腦袋,“我這麼多年來,到底有哪裡對不起她了!”
文澤才微微一歎,“這不是對不對得起的問題,是你四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想放開罷了。”
“你快坐下,聽聽大師怎麼說。”洪大嫂連忙道。
“可,可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在咱們家呢?”
兩人坐下後,洪大叔指著那些骨頭問道。
“因為隻有血還不行,她還要氣。”
氣息,血液都有的情況下,取滿四年零四十四天,便能借屍還魂,即使活了以後癡癡傻傻沒有半點人樣。
洪大嫂一把捂住洪大叔的鼻子,“彆呼吸了!”
“沒事了,我已經解了取氣術了,”文澤才生怕洪大嫂把洪大叔給捂死了。
“大師,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洪大嫂鬆開手,與洪大叔看向文澤才。
文澤才嘴角微勾,“我給他們也下個術。”
趁機也會會周家傳人。
洪大叔與洪大嫂對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