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覓玉的蛛絲馬跡,都會在生活中滲透出來。慢慢、慢慢,抽絲剝繭,他總能找到答案。不過,他如今有了幾絲焦躁,恨不能將她立即生吞活剝,嚼個細碎。
晏玉靜靜坐了很久。
交朋友那麼多,不利用幾下,他們都快沒價值了。
他微信給簡譽:「給我查個人。」
簡譽:「名字。」
「荊覓玉。」——
荊覓玉星期一下午,再次請病假。
領導以為她還是前幾天腹痛的後遺症,同意了。
她翻過前幾年的病例,那些藥店裡都沒有,隻能去醫院開。
她把手抄的藥方遞給醫生,“醫生,能給我開這幾種藥嗎?”
醫生看完藥方,“你這是血清素的抗精神病藥。身體的現狀和用藥是息息相關的。不能用以前的藥物代替現在的治療。”醫生四十上下,短發乾練,和善地看著她,“你近期有什麼不適嗎?”
“前天有過幻覺。”
“持續了多長時間呢?”
“可能兩秒吧。”荊覓玉回憶著。
“確定是幻覺嗎?”
她點點頭,“現實生活中見到一個戴麵具的男人。不是他有病,就是我有病。”
“睡眠怎麼樣?焦慮嗎?驚厥嗎?”
“睡得挺好的,也沒有負麵情緒。”她每天醒來,都是扒著大黃雞不放。早知道大黃雞這麼舒服,她就自己買一個了。
醫生給她開了一點鎮定藥,“應該是太勞累了,多休息。”
荊覓玉想再說什麼,最後還是沒出口。這畢竟不是她多年前的主治醫生,不清楚她的病症。
要知道,曾經認識的同學,不認識的同學,都說她瘋了。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瘋了。但是外公外婆說她沒瘋。他們說,那些罵她是瘋子的才是瘋子。
其實,瘋不瘋都沒關係。
如果不是念及外公外婆,她早不想活的。
荊覓玉領了藥,走到醫院住院樓外的長凳坐。
遠處有滾滾烏雲,醫院頭頂的天空倒還透亮。
她心情並不沮喪,相反,笑了出來。
她給晏玉微信:「有空嗎?我請假了!」
他在微信界麵看到她頭像的紅點點,已經笑了。打開她的對話框,「怎麼又請假?」
「不舒服,來醫院了。」
「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好無聊噢!」
「有我在就不無聊了。在哪?我過去。」
兩人約好見麵地點。
荊覓玉走出醫院,攔車去兩公裡外的區公園。
她比晏玉先到公園廣場。她拿出濕巾,把石凳擦乾淨。
中午驟雨之後,空氣清新,微風徐徐。
她坐著等晏玉,順便玩幾局微信小遊戲。
過了七八分鐘,她低下的眸子見到有一個男人站在自己身旁,拎著一個英文ZoZ的小蛋糕盒。
“哇!”荊覓玉收起手機,伸手去接盒子,“網紅蛋糕店!”
“你第一眼竟然不看我。”晏玉用手在石凳撚幾下,坐上去。
“我好幾次路過這蛋糕店,想試一試,但都排好長的隊。”
“你第一眼。”他非常介意。
“……”荊覓玉深深凝望他,想要亡羊補牢。
他平淡地回視,“我哪裡比不上這蛋糕?”
她放下蛋糕盒,捧起他的臉,“比得上,比得上。你吃什麼長成這麼帥的。”她拍馬屁拍得嗲嗲的。
“米飯。”
“那我也要多吃米飯。”
“你過了發育期了。”
“……”荊覓玉摟上他的肩膀,“對不起嘛,那蛋糕分給你吃?”
“我明天就去把這店砸了。”
“不生氣呀,是我的錯。”
“親一口就原諒你。”晏玉不冷不熱地說。
她抬手掐了下他的臉,“憑你也敢命令我。”
他終於笑了,“誰讓你隻顧著蛋糕。”
知道他是玩笑,荊覓玉放心地拆盒吃蛋糕。這網紅蛋糕,不知道是味道真那麼好,還是因為有了晏玉光環。她嘗在嘴裡,甜到牙軟。她眼角一垂,嘴巴綻開大大的半弧,“今年吃過最好吃的蛋糕了。”
晏玉握住她的手,將她吃了一半的蛋糕,送到自己嘴裡。這也太甜了。
正在這時,來了一通簡譽的電話。
晏玉接起,“有事?”
簡譽說:“荊覓玉這個名字,我中午沒想起來。”
晏玉笑,“這個名字怎麼了?”
“孟泛玉的女朋友,六年前病了的那個,就叫荊覓玉。”簡譽沒有說瘋。在他看來,就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