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覓玉洗手洗了很久。
回想起手裡的黏膩感, 她搓上洗手液, 過了幾遍清水。再掰開指縫, 放在水下衝。
晏玉悠哉地靠在門邊, “早餐想吃什麼?”他昨晚的欲求不滿此刻消散了, 神情非常愉悅。
她不冷不熱地問:“你煮嗎?”
“嗯, 不過冰箱沒什麼東西,隻能餃子、包子、麵條了。”
荊覓玉終於洗完了。她關上水龍頭, 擦乾手,“出去吃吧, 反正我一會回去了。”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再心軟了。
這是一隻壞雞。
晏玉也沒勉強, “一起去。我送你。”
“你這手能開車?”她看了一眼他的繃帶。突然想起, 那玩意兒不會也沾到上麵了吧?
“開車沒問題。”
她指指他的手, 扁了下嘴。“你不洗手?”
他晃晃沒受傷的那手,“用的這隻。不過, 你給我重新上藥吧。”
“哼。”
氣話是哼出來了。念及他的傷, 她還是給他換了藥。那條舊繃帶,她隻拆了個結,命令他扔到垃圾桶去。
晏玉扔完回來, 彎眼而笑, “你就碰了一下, 都洗這麼久。將來我往你身體裡灌, 你想怎麼辦?再讓我給你摳出來?”
她不回答。
在她輕蔑的眼神中,他回房換衣服。
兩人出門, 去了粵式茶樓。
席間,晏玉問荊覓玉想不想去哪兒玩。
她搖頭。悶嗒嗒的烏雲聳著臉,她隻想窩家裡。
之後,晏玉接了一個電話——來自李雙英。他慣常的輕浮調子,“小媽,才過了一個月,你就要甩掉於家小女兒了?”
“不會又在我的前女朋友中,挑選兒媳吧?”
聊了沒幾句,“行了,我回一趟。”他切斷了電話。
晏玉燒著開水,“我明天回蕪陰。”
荊覓玉怔了怔,“哦。”
“過兩天再回來。”他捕捉到她瞬間的失神,“舍不得我?”
她橫他一眼,“你好好休息,把手養好,彆到處跑了。”
“傷沒事了。”
“你去看看醫生吧。刀傷怕發炎,不是小事。”
“都能自由活動。”他轉了轉手腕。“晚上就拆繃帶了。”
見他這不上心的樣子,荊覓玉撂下狠話,“我不喜歡有疤的。”
這時,水燒開了。
晏玉衝茶,“好,一定不留疤。”
她本來想對他瞪眼的,卻沒繃住,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是,自己的身體,自己不關照著。”
晏玉把服務員呈上來的籠子往她那邊放,“這不留給你關照麼。”
荊覓玉吃完一塊蘿卜糕,“哎,你整日裡說這些胡話,是真心的?”
“原來你一直以為我開玩笑?”
她夾起了蝦餃,“我們認識沒多久,你就把一夜情梢在嘴邊,哪裡有真心?”
晏玉執起小小的功夫茶杯,“那就換成多夜情吧。”
“你這就是小雞的印隨行為。因為我救了你,所以死皮賴臉地湊上來。”
“你這麼分析,也有些道理。”吸引是一道無形的力量。換成另一個比她美,比她嬌,但不叫荊覓玉的女人,他就沒興趣了。
她歪頭望他,“你交往那麼多,有沒有哪一任讓你特彆難忘?”
“遇上了認得出來。沒見到,我都想不起有誰了。”說到這,還是刁爭柯厲害,竟然能把那些女人整理成冊。
荊覓玉撇起唇,“腐爛的人生。”
他抬眸。
室外雨霧紛飛,茶樓色調厚重。她上衣漂染的幾片橙紅山水,在灰白成片的風景中,稱得上鮮豔了。
他揚眉笑起來。“人生是荒唐無聊,不過,沒爛到徹底。”——
星期日,晏玉去蕪陰。
走的那天早上,他給她彙報行程。
很公式化的感覺。
她也僅是:「嗯。」、「好。」
星期二,他回到北秀,想約她見麵。但她從星期一開始,晚上都要加班。
葛婧之和葛山桃的經營理念有所不同。葛山桃不露鋒芒,葛婧之大張聲勢。這段時間,碧鴉犀推廣多,且密。
星期四晚上,忙到將近九點。
荊覓玉和一個女同事叫了一份果飲外賣。
其他同事都說,過了九點,就得控製飲食。
荊覓玉和女同事不好當著其他同事麵吃吃喝喝,於是躲到角落裡。
荊覓玉不談生活,和同事間的話題也是圍繞萬港、碧鴉犀。
“累啊。”女同事捧著紅茶,在厚層奶油上啜了幾下,“死命在記憶中摳葛山桃的印象。我那篇文案,被媚姐退了六次了。”
荊覓玉攪拌著奶蓋茶,“要求那麼高嗎?”
“葛婧之想把碧鴉犀當做品牌打出去。”女同事是舊團隊的一員,對碧鴉犀的過往比較了解。
“難道以前不是?”
女同事說:“過去以產品為主。現在要推品牌,造人設。”
荊覓玉點點頭,“嗯,我也有好幾項工作待展開。”
女同事把吸管上下移動,戳著奶油,“人設要突出幾個標簽。白手起家,女性創業,行內佼佼者。”
荊覓玉笑笑,“勵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