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外?”荊覓玉翻身向他。
“溺水。”有水浪, 還有黑黑的像是石頭一樣的東西, 壁上有青苔。晏玉隻記得這些。
摩托快艇那天, 水浪拍打礁石, 撞進了兒時的記憶。每回想起這一幕, 他心底就會升起暴躁的情緒。墜海之後, 他突然腦中一片空白,動彈不得, 失去意識。如果當時真的死了,也不算難受——因為他在那時已經感知不到痛苦了。
“兩回都是溺水嗎?”荊覓玉詫然。哪有父母見到孩子落水站著不動的呢?
“嗯。當時太小了, 來龍去脈不清楚。但光那些片段就讓我厭煩了。”晏玉非常平靜,“兩年前, 我在一個偶然情況下, 聽到我爸講了一句荊山之玉, 刺激到兒時記憶裡的某件事。我就用何撲玉這個名字去拍賣會釣魚,想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結果, 你上鉤了。”
荊覓玉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上, “原來那個是你!我就說呢,怎麼何撲玉莫名其妙出現了。追那線索一年多,一無所獲。”
“哪有一無所獲?我們現在躺這床上就是收獲。”
“哼。”
“好了, 說回正題。”晏玉問:“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爸的話?”
荊覓玉回答:“他在慈善會, 口口聲聲說不記得刺繡圖的來曆。晚上他講起的時候, 明明記得很清楚。這說明他一開始就在裝傻。為什麼要裝傻?應該他知道什麼, 但不願說。”
“嗯。”晏玉再問:“你猜他知道什麼?”
“我猜不出。我有懷疑過,你媽是何愛玉, 但時間不對呀。何愛玉出外尋子是90年,如果她再婚生子,孩子肯定是90後了。90年以前,何愛玉嫁給一個警察,隻生了一個兒子。但你媽和你爸結婚多年,一女一子,完全對不上。”
“我媽和我爸是1984年結婚,1996年離婚。”
“你小媽和你爸什麼時候認識的?”
“早了。我爸出軌好幾年,才找我媽攤牌離婚。”
荊覓玉問:“你聽過,你爸認識一個叫何愛玉的朋友嗎?”
晏玉搖頭,“完全沒聽過。”
“不知道何愛玉和你爸說過多少細節。我覺得你爸了解的,應該不少。”
晏玉心中已經有了些推斷。他說:“刁爭柯你記得吧?”
“哎?”荊覓玉又是一驚,“你知道他?”
“他是我爸的人。”說到這,晏玉不禁為她的疏忽歎氣,“你把我的資料那麼明顯地擺在工作台下,是生怕不露餡麼。”
“……”她都忘記這事了。
“不過也好在你沒扔,我才能看到刁爭柯的名片。”
“他是你爸的人?”她眸子轉了幾圈,“那就是說,在我還沒認識你之前,你爸已經盯上我了?”
“嗯。”
荊覓玉大喘一口氣。這麼想來,簡譽訂婚宴時,晏風華也早發現她了。她忽然背脊發涼。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我要去喝杯水。”她踢踢晏玉,“你也起來,我們坐著說。”
他懷裡沒了美人,不大痛快,“乾嘛呢?躺著說和坐著說有什麼不同?”
“不給你耍流氓的機會。”
晏玉撇撇嘴角,“你全身上下我哪沒看過。”
荊覓玉穿上睡裙,走出臥室。
他套了睡褲,裸上身出來。
她回頭一眼,“怎麼不穿衣服?”
“我這身材練這麼好,就是給你養眼的。”他理直氣壯地展示自己的胸肌、腹肌。
“……”荊覓玉在冰箱裡拿出兩瓶酸奶,坐上沙發,遞給晏玉。
兩人靜靜喝了半瓶酸奶,荊覓玉開聲說:“我來把這件事從頭講起。”
“嗯。”他晃了晃酸奶的玻璃瓶。
“兩年前,你為了查找兒時記憶的真相,以何撲玉的名字在蕪陰古董市場出現。之後,出於某種原因,你離開蕪陰,到了北秀的拍賣會。”
晏玉解釋說:“蕪陰那回,差點被我爸發現。我就改到北秀了。”
荊覓玉記起老周的話,“可是,我朋友說,我先到北秀,你才跟過來的。”
“對,第一次拍賣我是電話聯係的。北秀古董市場沒蕪陰那麼嚴格,比較好操作。”
“我為了尋找何撲玉從蕪陰來北秀,但查不到你的真實身份。於是我用當年三方約定的玉字做信號,想讓你主動現身。”縮在沙發的荊覓玉,用腳趾磨蹭著晏玉的腳趾。“但是,其實你不知道名字有玉這件事。”
“糾正一下,我以前不知道,後來發現查我的人,到處結交名字有玉的男人,我就猜到了。”
“好吧。你是猜的,因為你不清楚真正的緣由。”荊覓玉用腳趾卡進他的指縫裡,“在我招搖了那麼多男朋友之後,引來了你爸的注意。其實,你爸是荊山之玉的知情人,才派刁爭柯打聽我。”
“對。”他知道,她小動作特彆多。“但為了一件古玉,我爸不至於這麼大費周章。”
“我也奇怪,這寶藏的錢,還不夠你們晏居鋪路的。”
“當年的事,沒那麼簡單。”他張開腳趾,把她的秀氣腳趾夾了下。
“呀。”她想縮。
晏玉扣住她的小腿,“乾嘛呢,從床上換到沙發,你覺得我就不能對你下手了?”
“說正事呢。”她另一隻腿踢他。
他再一捉,在她小腿肚捏了捏,“正事說完了。一個中年男人,乾涉不了我們。”
“什麼中年男人,那是你爸!”
“我和你說過,我們晏家都是自由戀愛。他一個婚內出軌的,沒資格來管我。”
荊覓玉卻注意到了他的用詞,她掙脫他,兩隻腳踩上他的雙肩,“你這是戀愛嗎?”
“聽你分析那麼多,勉強算是吧。”他把她雙腿一分,壓了下來,“事情說完了。明天星期天,今晚就做多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