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目掃過禦林軍們紛亂的隊伍、拖拖拉拉的動作,他的臉色頓時又沉冷了幾分。
禦林軍代表著皇家臉麵,已經是大夏都城最拿得出手的士兵——可看這一個個懶洋洋不求上進的兵痞模樣,卻是連邊關最孱弱的夥夫都不如。
就是這些人,吃著最好皇糧,拿著最貴的軍餉,而前線真正以血肉之軀捍衛祖國的勇士們,飽受嚴寒酷暑侵襲還不算,甚至常常得不到應有的獎賞……
荒唐!
但這也不是一兩天能改變的,陸闔強自壓下怒火,吩咐這些人先押人犯們入天牢,並回宮稟報,他積威甚重,剛才又撕破了臉,那統領根本不敢問他留在此地要做什麼,灰溜溜地帶著手人夾著尾巴跑掉了。
嘈雜的腳步聲終於遠去,陸闔站在空曠的院子裡,毒辣的太陽毫不留情地炙烤著這片空地,他感到身上又有些虛軟,冷汗冒出來,浸濕了層層疊疊的衣衫。
他卻不敢鬆氣,狠狠掐了掐掌心,保持住清醒,又反身回了藏書閣。
傅辰桓仍在地道中昏迷著,陸闔將少年人瘦弱的身軀扛起來,看看四周無人,閃身準備從後門溜出去。
……好死不死地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又瞥見了唐逸之的身影。
這迂書生怎麼還陰魂不散起來了……陸闔暗罵一聲,隻得臨時將傅辰桓藏進草叢裡,冷著臉迎了上去。
“唐侍郎?”
守在門口的唐逸之聞聲回頭,仍是那種複雜的表情,劈頭就問:“傅辰桓是不是你給藏起來了?陸闔,你究竟想乾什麼?”
陸闔:“……”
他都要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直球驚呆了。
唐逸之卻像是認定了什麼:“侯爺,是我之前誤會你了,你……您真的有把握,能保得住小桓的性命嗎?”
陸闔的頭頂上緩緩浮現一個問號,他不自覺地向000發出疑問:“什麼鬼?讀書人都是這麼天真的嗎?我為了取信他還有一攬子計劃呢,結果他現在就完全相信我了??”
000緊急調出人物麵板:“好像是……誤解值隻剩下30了,好感值50,基本上屬於‘亦敵亦友’的階段,您……怎麼做到的!”
陸闔:“我不知道啊?”
最後他草草下了結論:“也許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吧。”
表現得非常誠懇的唐逸之並不知道對麵的人已經給自己蓋上了書呆子的戳,他焦急地看著陸闔,等著他的回答。
陸闔瞪著他,像是被問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最後陸闔冷冷開口,作勢要繞過他,“傅府上下皆罪無可恕,本侯一定會儘快找到傅辰桓,向陛下交差。”
唐逸之一愣,隨即露出了然的神色:“侯爺這樣說,在下就放心了。”說著臉色一整,端端正正地朝陸闔深深作了一揖,“您放心,唐逸之以生命擔保,定不會在外亂說——侯爺高義,請受在下一拜。”
陸闔:“???”
他有心想多問兩句,探探唐逸之如此突兀轉變的相關情報,可對方滿心認為與他搭上了線,麵色凝重又欽佩,居然就那麼一言不發地轉身而去。
挽留都來不及。
陸闔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始終沒能想出個所以然,又見四下無人,一拍腦門回去,把傅辰桓挖出來,運起輕功,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威遠侯府。
這個世界的人都好奇怪……隻有陸成最拿手的桂花糕還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