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辰大叫一聲,一時竟掙脫了壓在身上的禁製,猛地撲過去接住軟倒的陸闔,陸闔卻顧不上安撫他,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傷口處流出來,他淺淺喘息著,一雙眼死死盯著奪舍者,手上結印沒有絲毫改變。
奪舍者一愣,隨即臉色一變,像是感覺到什麼,忽然大驚失色,原本覆蓋上整把劍的暗黑魔氣開始閃爍起來,不一會兒,竟然直接消失了。
“你——”
“你真以為,那麼容易……就能將子母連命蠱逼到一具身體上?”陸闔咬著牙,一字字道,“互換神魂……隻能讓我倆之間的聯係更加緊密,如今我死,你也活不得!”
“不可能!”奪舍者失控地大叫起來,“不可能……子母連命蠱此法定然可解!如今越辰身上的傷隻會反噬到你身上,和我完全沒有關係!”
陸闔輕輕一笑:“愚蠢。子母連命蠱是一回事,我們神魂之間的聯係是另一回事——想必你現在,也已經能感覺到血液與法力流失的痛苦吧?”
奪舍者目光連閃,隨仍是滿目不可置信,但胸口的劇痛,和隨著時間流失愈發微弱的靈力卻騙不了人。
神魂相連?這是什麼道理!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奪舍者垂下頭,飛快地思索對策。
現在陸闔的性命關乎他的性命,他的性命又吊著越辰的命,他們三人互相牽製,竟無意中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陸闔為了越辰不能殺他,他也不能殺掉陸闔,至於越辰……
陸闔也不尋機攻擊他,隻淡淡道:“我勸你趁此機會快逃吧,你該知道,如果你再敢對我師弟做什麼,我也不憚與你同歸於儘。”
“……”
奪舍者目光沉沉地看著他,靜默半晌,陸闔並不懼他——他二人不論是體力還是法力都完全同步流失,他總不會比對方更怕死。
山洞中安靜到能聽到牆角水滴掉落的聲音,忽然奪舍者毫無預兆地後退一步,最後恨恨地瞪了師兄弟二人一眼,翻身禦劍而起,轉瞬間便消失得沒了蹤影。
——自然,隻是被陸闔收回了他的空間戒指而已。
陸闔仿佛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撐著的精神頓時被一抽而空,身體軟倒下來,口中鮮血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越辰急忙一把抱住他,手忙腳亂地在他身上翻找起來:“師兄……你、你怎麼樣?你身上可帶著藥?你不要嚇我……”
這個曆經磨難的年輕修士臉上終於顯露出絲毫不加偽裝的急切惶恐,擔憂得幾乎快要哭出來:陸闔這殼子穿了一身雪白袍服,胸口那一大片噴射狀血跡因此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無事……”
陸闔艱難地並指在胸口連點,給自己止住血,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頗為珍惜地倒出一粒藥丸吞進口中。
“你彆怕,”他明明臉色蒼白,連站都站不起來,卻還是放緩了聲音安慰越辰,“沒關係,他不會再回來了……也彆太擔心,我之後,自有辦法再將他抓到。”
越辰苦笑了一下,使勁點點頭:“我自是相信師兄的。”
眼下這情景,他知道自己所思所想實在不該,但還是不免感到沮喪,師兄簡直是將他當作個小孩子看待,護得跟眼珠子一樣,處處都為他著想。
可他怎麼就不能為自己想想呢?
他不知道,他自己受了傷,我也是會傷心的嗎?
陸闔虛弱地笑了笑,他垂下頭,似是思索了半晌,忽然說道:“小辰……先前是我錯了,造成如今這個局麵,與我脫不了乾係。”
“這不關你的事,”越辰無奈地拍拍他的肩膀,“師兄,你就是心事太重——那奪舍者跑了,咱們今後再想辦法抓他便是。再說,今天這事誰都料不到,之前你就算把真相告訴我,難道我還真的要跟他同歸於儘嘛?”
“不,你聽我說,”陸闔的眼睛很亮,他定定地看著越辰,語意堅定,“今天我們受到的攻擊是衝他來的,他從了魔道,可魔道也想要他的命……我不知秦海川此刻如何,但若所料不差,多半已是命喪黃泉。”
“……”
“我們得在那魔氣再次找上他之前抓住他,也該……早該還你個清白。小辰,鄒家的事,我得去找萬仙盟自首。”
“什麼?!”越辰驚怒交加,“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