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身體太虛,而且這種過度透支帶來的疲憊並不能完全被係統的痛覺屏蔽所消除,陸闔差不多理清了思路之後,就抱著被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旅館房間裡很暗,糟糕的條件會讓習慣了養尊處優的貴族們坐立難安,但不管是原身,還是陸闔本人,經曆過的困難都遠比這一間簡陋的房間要多得多了。
陸闔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窗外雨已經停了,頭仍有點悶悶的疼。陸闔甩了甩腦袋,躺在一片昏昏沉沉的黑暗裡,,忽然間不想起身。
他把自己帶入到原身的情緒中去,突然感覺乾什麼都好像提不起精神……更彆說他現在遠比原身更了解自己的處境,叛國是什麼罪名,曾經算是半個執法人員的陸局再清楚不過了。
原身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好好的喜歡一個人,沒招誰沒惹誰,怎麼就能背到這種程度呢?
一定是那個謝明川命太硬,妨得他厲害。
陸闔相當任性地把所有責任一股腦推給了無辜的任務對象,總算感覺心氣平順了點,他懶洋洋地抬起一隻胳膊,碰碰手腕上倉促間買到的簡陋光腦,光屏亮了起來,掃描了一遍他的身體數據,給出了不太樂觀的答複。
:“宿主……這種級彆的健康掃描,我直接可以幫你做的。”
“不用你,”陸闔打了個哈欠,懶得繼續調教這個在思考方麵總是不太行的係統了,“謝明川那邊情況現在怎麼樣?”
000懵懵地去調取資料,半點沒察覺到察覺到自己又受到了宿主微妙的嫌棄。
“謝明川似乎還不太相信軍委對你的指控,但是那個叛徒動作很快,他已經布置好了不少相當不利於你的證據,所以儘管謝明川有心保你,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們有開始找我嗎?”
“當然,”000給他看了有關部門的秘密指令,“不過現在還沒有公開你的‘罪行’,隻是用了尋找失蹤人員的名義,但是在第二軍團內部,相關流言已經流傳得很廣,謝明川忙著跟軍委會的家夥們扯皮,,暫時也沒空做約束。”
陸闔忽然說:“你為什麼要一直強調謝明川在保護我?按照一般的任務慣性來說,他現在不應該是恨死我了嗎?”
“是吧……”000猶猶豫豫地說,“我也覺得很奇怪,但你知道——他對你的好感度超高的啊,這種情況下,如果他毫不懷疑就相信了你的背叛,那才顯得不對勁吧?其實不隻是他,原身在軍中的名聲不錯,現在儘管事情的發展對他很不利,但相信他的人還是占絕大多數的。”
這個陸闔倒是能夠理解。
他也是在軍中待過的人,最明白軍隊裡相交的感情有多真實,儘管大家最恨的就是叛徒和逃兵,但也正是因此,他們等閒是絕對不願意相信自己信賴甚至崇拜的同伴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但一旦證據確鑿的話,他們的反應也會格外激烈就是了。
不過原身沒做就是沒做,確鑿的證據這種事也不是能夠被憑空捏造出來的,那個真正的叛徒隻能儘力把嫌疑往他身上引,再利用挑撥軍委會和皇室之間由來已久的矛盾,對謝明川施壓,最後在沒人提防的情況下“失手”殺掉原身罷了。
現在陸闔在這裡,自然是絕不會讓他得逞的。
原身一路“逃亡”到這裡,一來想避免被舊日的同僚找到,二來他如今身處混亂地帶,敵方的勢力幾乎與己方持平,作為一個剛剛端了人家老巢的家夥自然得低調行事,因此他銷毀掉了自己身上幾乎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臨時弄到了假的身份證明和光腦,想等身體完全恢複再想辦法突圍出去。
感情是一回事,責任是一回事,他再不願意再見到謝明川,也得先想辦法把隨身攜帶的情報送回首都才是。
陸闔歎了口氣,鬆鬆酸痛的手腳,慢吞吞地站起身。
在這裡躲著可不是辦法,他得出去轉轉,一方麵給自己找點補給,一方麵給謝明川那邊留下點信息。
得讓值得信任的人先“抓到”自己才行啊!
這是個相當混亂的小鎮子,科技落後,陰雨連綿,陸闔披上一件防水鬥篷走進霧裡,不一會兒,剛停了不久的雨又下了起來。
路邊有不少當地居民擺的小攤子,賣些吃食和日常用品之類的東西,一眼看過去是千篇一律的粗糙,但陸闔花了兩張紙幣買了幾個包子,發現味道竟然非常不錯。
這年頭,這麼物美價廉的食物都快要絕跡了……外麵可是連紙幣都很少有人使用了。
貧窮、落後、蕭條,就是這裡給陸闔全部的感受,而這一切無疑都來源於戰爭……好在,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
全部在街上能夠見到的鎮民都神色匆匆,不少人麵上帶著陰鬱。原身是個Beta,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都不需要多麼出眾的眼力,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這裡恐怕一個Alpha或Omega都沒有。
不過,陸闔其實對原身Beta的身份是相當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