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佑康說行動就行動,很快就又找到了黛笠,向她谘詢仿生技術的仿生範圍,並準備正式的合作洽談。
“你問仿生技術能夠培養哪些器官?”
“是的,我想知道像有脊椎受損導致癱瘓的,還有意外斷臂的,有沒有相關的解決方案?”
“脊椎和斷臂都可以培養,隻不過再生的仿生肢體花費的時間要長一點,培養出來的仿生肢體再通過外科手術連接,基本都能恢複原有的性能?”
“真的可以?”劉佑康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問,沒想到黛笠居然說可以辦到。
“不光是骨頭和肢體,內臟器官同樣也是可以仿生技術培養的。”
“你是說,心臟和腎也能培養?”
黛笠點頭:“培養的原理大差不差,隻要攻克了其中的技術難點,做出了一種,其他的人體組織就能如法炮製。”
一時之間劉佑康不知道該說什麼,有這樣的仿生技術,連內臟器官都能培養,能救多少人啊。
“小黛姑娘,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們合作,幫助更多的人呢?”
他努力平複著自己激動的心情:“你也知道,我們每年都會有大批因公受傷複員的優秀士兵,他們一個個健健康康的來,最後隻能帶著一身的傷病回家,連一些基本的生活都無法自理,每當看到他們,給他們頒發獎章的時候我心裡都不是滋味,如果你能幫助他們的話,肯定能從此改變他們的命運。”
比起激動萬分的劉佑康,黛笠顯得相當的平靜:“您說的事情很偉大,但彆把我當成神仙了,我沒有三頭六臂,無法一個人拯救眾生。”
劉佑康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這是她委婉的拒絕方式。
然後就聽到她接著說:“給白先生做仿生眼球和腿骨就花了我一個多月的時間,仿生器官是精密細致的工作,個人的情況不同,還需要特彆定製,不是能夠大批量生產的東西。”
劉佑康滿腔的熱血被澆滅了,人也冷靜了不少,發現自己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確實是在異想天開。
“我的問題,是我沒有意識到其中的難度,我的想法過於天真了。”劉佑康失落的歎了口氣。
“難度對我來說一點不大,隻是我時間沒那麼多,來幫數以萬計的疑難雜症培養不同的器官。”
劉佑康非常能理解,同時也不免感到遺憾。
黛笠的仿生技術好用是真的好用,就是無法廣泛的惠民,隻能給極其少數的人提供服務。
其實黛笠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不可能辛辛苦苦的把仿生技術的資料數據整理出來,還做了個樣品出來,就光做白修年一個人的眼球和腿骨,那樣多浪費資源。
“所以我最近打算研究一個自動仿生培養艙程序,把人體所有的器官組織都分類編好碼,應對不同的人群需求,隻需要輸入個人數據,培養艙就能自動培養出該患者的器官,不需要我親自操作,等機器大批量生產,就能為更多的人服務了。”
培養艙的市場向來很廣,現在在醫院裡等著器官的人數不甚數,但人體器官是有限的,再有錢的人沒有匹配的器官也隻能等。
而且人類的自私也誕生出了許多器官黑市,釀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家庭悲劇。
等仿生培養艙正式開始使用,不僅能把換器官的手術費能壓下來,還能就此杜絕器官黑市。
不管是從長遠的收益來看,還是對社會的有益貢獻,花大量時間來研發自動仿生培養艙程序都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在她原來的那個世界,僅僅是她剛把仿生器官研發出來不到五年的時間,就在全世界推廣開來了。
凡是有需要的人都是換的仿生器官,既不會出現排異現象,而且價格還便宜,大多數患者更換仿生器官後都能終身使用,成為一個完全健康的人。
劉佑康聽完她的計劃,高興地一拍大腿:“小黛姑娘,你這想法非常好,社會上太需要你的仿生技術了,以後你救的就不是一兩個人,而是醫院裡大批大批絕望的人。”
“您也彆高興的太早,我這邊的工作才做到一半,生產資質也沒有通過備案,等機器大批量生產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黛笠的技術性工作劉佑康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但聽到她說生產資質沒通過備案,就順嘴問了一句。
“資質是卡在哪兒了嗎?”
“說是要走審批流程,還要專家審核,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審核通過。”她對這裡資質的備案流程不熟悉,相關單位說要等著,她就隻能繼續等著。
“是嗎,那我幫你問一問。”
他主動要幫忙,黛笠也沒有推辭,反正就問一下進度。
但她沒想到是劉佑康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敬業,居然還親自去到相關單位的領導家裡串門兒。
劉佑康和對方是老同學了,高中的時候還睡過上下鋪,一起逃課掰過人家的玉米棒子烤來吃,還一起下河抓過螃蟹、泥鰍。
現在倆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每次碰麵依舊愛提到以前的事,互相損損對方。
張暨見到劉佑康是當真高興,比家裡來往的其他客人更受他歡迎。
聊了幾句閒話,並調侃了劉佑康的頭發後,他就興奮地搓了搓手:“好久沒來我這兒坐了,咱老同學今天殺兩盤?”
劉佑康擺了擺手,開門見山的說:“今天就不來了,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兒找你幫忙的。”
要是彆的人找上門說有事找張暨幫忙,這回兒他已經開始皺眉頭了,並開始找托詞回絕。
但這話從劉佑康嘴裡說出來就不一樣了,張暨開心的大笑出聲:“還有什麼事能難得到你老劉,你這要強的性子,還沒開口求過人吧,可算逮著你,能讓你欠我一個人情了,我今天倒是要認真聽聽,你老劉到底有什麼事要求我。”
劉佑康來之前就知道他會有這個反應,也跟著好笑地指了指他:“你老張啊,不管坐到什麼職位都是這副德行,從上學那會兒就沒變過。”
“咱哥倆半斤不說八兩,你的死德行也沒變過,行了行了,彆的話也彆說了,有什麼事兒你直說,就憑咱倆的這關係,隻要是合法合規的,我能辦到的,我二話不說,保證幫你辦了。”
“你這話說的,不合法合規的我能找你辦?”
“你直接說我就放心了,剛剛瞧你的架勢,我還以為你想來我這兒走後門兒呢。”
劉佑康:“走什麼後門兒,我就跟你打聽點消息。你在的單位不是在管醫療器械的相關資質嗎?我認識的一個姑娘,她申請的資質備案就在你們單位卡住了。我呢也不催你給特權開後門兒,就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能審核完,適當催一下進度,她那邊可耽誤不得,都是救命的東西。”
這個忙對於張暨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向劉佑康要了黛笠公司的名稱,然後就去書房打電話了。
大概十分鐘後,張暨從單位同事口中得知了具體情況。
再回到客廳,張暨的臉色就沒有之前那麼好看了。
“老劉,你的這個事有點難辦啊。”
“那你跟我說說,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問過我同事了,她們公司申報的是一類醫療器械,但是她的研究時長和臨床試驗都太少,遠遠達不到我們的硬性標準,公司也是剛注冊沒多久,而且看她的具體描述,內容寫得虛張誇大,根本不符合我們的資質備案標準,你今天來的挺巧,我同事們明天就準備把申請駁回去了。”
劉佑康一聽就急了,激動地站起身來:“你們就打算打回去?”
涉及到自己的工作職責,張暨變得比他還激動,用力地敲擊著茶幾桌麵。
“當然要打回去,我們有責任有義務,我們得對市場和消費者負責,必須嚴格監督審核所有的醫療器械資質。”
“你們的標準也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變通吧,你知不知道小黛姑娘做的是什麼東西,一旦能批量生產上市,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張暨絲毫不為所動,繼續板著臉。
“我實話告訴你,來我們這備案醫療器械的,哪一個不是拍胸脯說能救人性命,就因為這是能救人性命的,我們才更應該監管嚴格!”他一字一頓的強調道,最後語氣一轉,掏心窩子的跟劉佑康說,“老劉,醫療器械不僅能救人,也能害人啊,還會害人不淺,讓一個家庭人財兩失。”
“你說的道理我能不明白?但是你顯然沒真正了解到小黛姑娘做的醫療器械,她做的東西絕對是一個例外,你先彆急著否定,等你親自了解了再下定義。”
“你了解那你就跟我說說,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例外。”
劉佑康沒有直接提白修年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反而是問起了張暨的老父親。
“你父親前幾天做了心臟搭橋手術吧,最近情況怎麼樣?”
張暨不明白他說著正事兒,為什麼會突然話題一轉問起自己的父親。
他奇怪的看了眼劉佑康,但被問到了,他還是如實回道:“目前情況還穩定,就是不能受刺激,每年總得跑十來次醫院,我哥嫂都沒在家裡住了,去醫院附近租了間房子,就怕爸有個突發狀況來不及去醫院。”
“你爸辛苦了一輩子,把你們兄弟姐妹三個養大不容易啊。”
張暨悵然道:“可不是,等我們幾個都有出息了,能掙錢了,他還沒正經的享幾天福呢,就讓病拖垮了身體。”
劉佑康:“那你就沒有想過,給你爸換一個健康的心臟?”
張暨失笑地搖頭,對於換心臟的流程他再熟悉不過了。
“怎麼沒想過,凡事得了這種病的,誰家不想換個健康的心臟,但健康的心臟哪兒是那麼容易換的,每年捐獻的心臟數量有限,連配對都需要排隊,就算排到了你,也幸運的配對成功了,做完心臟移植手術,也要麵臨可能發生的排異反應,如果排異反應嚴重,同樣也是有生命危險。”
劉佑康:“但是現在如果有一種,不會產生任何排異反應,且數量不限製的健康心臟,能讓你爸能隨時做心臟移植手術,你希望這樣的技術推廣開來嗎?讓所有有意願換心臟的人都能做心臟移植。”
“當然願意,隻是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可能吧,不產生任何排異反應,還數量不限製,心臟怎麼可能數量不限製。”
“這就是小黛姑娘申報的仿生培養艙,可以培養出健康的心臟。”
張暨複述念了兩遍,然後擺手搖頭:“你在開什麼玩笑,這心臟又不是什麼花花草草,怎麼能培養出來。”
劉佑康嚴肅的說:“我告訴你,我今天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忽悠人的,你彆不信我,白修年你知道吧,我戰友的兒子,三年前在Y國被恐怖./襲擊,眼睛失明的那個。”
張暨連連點頭:“這個我知道,當年多大的新聞,全世界都在報道。”
“他裝了小黛姑娘用培養艙做的仿生眼球,現在已經恢複視力重見光明了。”
“等會兒等會兒,”張暨不解地擺擺手,“我記得當時電視上介紹了他的情況,不是眼球都被炸沒了嗎,這怎麼能重見光明?”
“這就是小黛姑娘技術高超的地方了,她可以把人缺失的眼球培養出來,讓你按上後恢複全部視力。”
為了更有說力,劉佑康把給白修年在醫院拍的小視頻放給張暨看。
小視頻中的人除了腿還有點不利索,其他的地方跟正常人無異,哪裡還有當年新聞裡狼狽淒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