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塗姐隻比塗思言大14歲,但相處一起一點都不輕鬆,14歲的差距讓他們在觀念上有很大的分歧,經常因為觀念不和而爭吵。
14歲的差距都讓塗姐倍感痛苦了,她實在是很難想象,要是她自己生了孩子,每天能被氣死多少回。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結婚生孩子,不然我的痛苦至少還要再翻一倍。”
塗思言還不知道自己把他小姨氣得恐婚恐育了,這會兒正樂滋滋地往學校趕。
就像他小姨的老板說的,能改善多少視力先不管,反正隻要有一點用,能稍微降低他的度數,那他就有機會上台主講。
回到學校,他先去了王教授的辦公室。
是王教授叫他去的,是他寫的那篇論文,王教授有問題要找他。
聽到他敲門,王教授取下眼鏡,笑嗬嗬的招手叫他進去。
辦公室裡不止王教授一個人,那位劉師兄也在。
塗思言禮貌的跟劉師兄也打了招呼,劉師兄同樣溫和的叫他師弟。
王教授:“出去一趟什麼事這麼高興?”
塗思言:“也沒有彆的事,是我小姨叫我出去。”
王教授對他的家庭情況也有所耳聞,知道他母親在他7歲的時候就車禍去世了,是小姨把他帶大的。
王教授:“我這裡也不急,你難得回來一趟,為什麼不多陪你小姨一會兒。”
“算了,她找我也沒什麼大事,都是說那些……”塗思言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從來沒有在王教授麵前轉述過塗姐的話,既是在維護塗姐,也是為了不讓王教授尷尬。
王教授自動把塗思言後麵的話理解成了他嫌棄自己小姨嘮叨。
他嗬嗬笑道:“作長輩的都這樣,嘮叨是嘮叨了點,但都是為了你們著想。”
“她為我費了不少心思呢,還特意幫我弄了個什麼矯正視力的東西。”
劉師兄疑惑道:“視力校正儀?”
塗思言對王教授和劉師兄沒有戒備,隻把矯正視力當成是喜事向他們分享。
“我不是因為視力問題不方便上台主講嗎,還要麻煩劉師兄幫我的忙,把劉師兄自己的事都耽擱了。”
劉師兄笑著擺擺手:“什麼耽擱啊,舉手之勞的事,不耽擱我。”
“所以我小姨她們就給了我這個。”塗思言說著就把視力矯正儀拿了出來。
“這是乾什麼用的?”王教授問道。
劉師兄:“眼罩?”
塗思言:“好像叫視力矯正儀,我小姨的老板說能矯正視力,幫我恢複到5.2的視力。”
劉師兄震驚道:“恢複到5.2的視力?”
“肯定沒那麼誇張了,”塗思言笑著擺擺頭,“可能會稍微改善一點視力吧,我就想如果能稍微改善一點也行,那樣就不影響我上台了,也不用麻煩劉師兄,耽誤劉師兄另外的課題了。”
劉師兄驚愕失色,本能的提高了音量:“你要自己上台講?”
塗思言懵了,不知道劉師兄怎麼這個反應。
“之前不是說我視力不方便,才換成劉師兄上台嗎?如果我視力改善了,不該換成我主講嗎?”
塗思言迷惘地看向王教授求助。
王教授也怔然了一瞬,隨即笑道:“你視力改善了當然該換成你主講,要說研究的數據和樣本,還是你最熟悉,你親自去講,我最放心。”
聽到王教授的承諾,塗思言的心也跟著落下了,露出了輕鬆的笑臉。
他就說嘛,王教授怎麼可能搶他的成果,占他的便宜,王教授向來公正無私,是小姨把人想的太壞了。
王教授拍拍劉師兄的肩,向塗思言解釋說道:“你劉師兄也不是很想上台,我給他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他才答應的,你要是自己主講,他還樂得輕鬆一點。”
劉師兄訕訕的露齒賠笑:“是啊,你要是親自講,我就省事了。”
塗思言內心受到了鼓舞:“那我回去一定好好佩戴視力矯正儀,爭取早點矯正視力,不再給教授和師兄添麻煩。”
塗思言激情澎湃的在王教授的辦公室分析完數據,解答了王教授和劉師兄的疑惑,然後帶著他的視力矯正儀興衝衝地回了自己的宿舍。
目送完塗思言離開,劉師兄擔憂地收回了視線。
“教授,要是塗思言他當真恢複了視力,那我怎麼辦?”
王教授端起自己的茶盅,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水後,吐掉嘴裡的茶葉。
“你冷靜點,高度近視的視力哪有那麼容易恢複,除非做近視矯正手術,但他的眼睛沒有做近視矯正手術的條件,而且就算他能做手術,也來不及恢複了。”
劉師兄心裡還是不放心:“不是的教授,我是擔心他那個什麼矯正儀,萬一真的矯正了他的視力呢。”
王教授不在意的說:“世界上怎麼可能有視力矯正儀,如果真的能矯正視力,眼鏡還賣得出去?”
劉師兄:“我是擔心他的視力會有所改善,那樣就不好不讓他上台主講了。”
王教授沒有那些擔心,彆說塗思言的視力矯正儀沒有用了,就是能改善塗思言的視力,他也有辦法治他。
塗思言他一條小泥鰍,還想跑大海裡跟龍王掰手腕?
王教授:“小劉你回去好好準備吧,是你的機會誰都搶不走。”
他說什麼都不會把主講的機會還給塗思言,這個機會隻能是小劉的。
小劉的父親也是做學術研究的,已經被評為了院士了。
為了避嫌,劉教授就讓兒子跟著王教授研究課題,王教授負責給劉師兄鍍金。
作為交換,劉教授會在下一次的院士評選中,推薦王教授。
因為候選人實行推薦製,王教授想評院士,必須得找個院士來推薦他。
雙方屬於各取所需,王教授必須要維護劉師兄最大的權益。
王教授與劉教授的私下協議,塗思言絲毫不知情。
此時的他順道去食堂打了飯,還幫他的室友也帶了一份。
他跟人合租的兩室一廳,室友也經常東奔西走,最近剛去了可可西裡做研究,曬得比他還黑。
“你不是去見你小姨嗎,怎麼還回學校了?”室友問,看到食堂的飯,他就知道塗思言去過學校了。
塗思言在餐桌前坐下來了:“王教授找我。”
室友欲言又止的看他:“找你乾活兒的吧。”
塗思言掰開筷子,推了推眼鏡:“有幾組數據他們不是很清楚,讓我去給他們講解一下。”
這回是有忍不住了:“不是我說,你真的覺得,讓彆人你講你的研究成果,這樣好嗎?台下那麼多專家學者,到時候人家是記得劉韜策,還是你這個無名英雄塗思言?”
往常的時候塗思言都是義無反顧的幫王教授說話,今天有了王教授的承諾,塗思言更有底氣了。
聽完塗思言的解釋,室友有意思地挑了一下眉:“他真的這樣說的?”
塗思言:“當然,王教授親口說的,他還說我主講他更放心。”
聞言室友邊笑邊點頭,喃喃自語道:“有意思。”
他風卷殘雲地把自己的飯吃完了,然後催塗思言吃塊一點。
“你吃完就去戴上那什麼視力矯正儀,趕快把視力恢複一點。”
“你急什麼啊,現在天天都沒黑,吃完飯我還要再看一會兒書。”
“我當然急了,我急著看你們王教授和劉韜策的表演,看他們是真舍得還是假舍得。”
要說室友有多相信視力矯正儀,那是肯定沒有的。
隻是以他的了解,這類儀器多多少少會對視力矯正有一點幫助,隻要塗思言感受到了一點視力變化,他一定會憋不住向王教授彙報這一好消息。
對塗思言來說是好消息,在王教授那裡就不一定。
人的第一反應很難騙人的,時間久了,塗思言遲早自己也會發現不對勁。
塗思言吃完飯就被室友轟到了房間裡。
他本來想看會兒書,可心裡總惦記著視力矯正儀,看書的時候視線總往視力矯正儀那邊瞟,他對矯正效果實在太好奇了。
時間剛過九點,塗思言就決定睡覺了,這是他有史以來主動睡得最早的一次。
他按照黛笠的吩咐,把視力矯正儀當成眼罩,佩戴在頭上。
沒過多久,他就感視力矯正儀在發熱,伴有一點微弱的電流,眼皮上還挺舒服的。
他感受著電流,不知不覺他就睡著了,絲毫沒發現他比平時入睡時間快多了。
第二天他是被喉嚨乾醒的,他迷迷糊糊的去飲水機接水喝。
拿完杯子去接水,等水接滿的時候,他習慣性地抬手推了推眼鏡。
卻推了個空。
這下他的瞌睡瞬間醒了,睜大了眼睛看周圍的環境。
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清晰,杯子上的英文字母,地板上掉的頭發絲,門口鞋櫃上的台曆本,對麵樓住戶家電視裡放的動畫片……
但凡是他目之所及的,就沒有他看不清楚的東西。
塗思言已經好久沒感受過如此清晰的世界了,不用隔著鏡片,事物不再被縮小變形,所有的一切都更加的真實,且觸之可及。
他的內心抑製不住的彭拜和激動。
他想馬上把好消息分享給離他最近的室友。
又想立刻給他小姨打電話彙報此事。
還想立馬走到王教授辦公室,向他報告自己恢複視力的好消息。
王教授和劉師兄一定會為自己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