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眼睛患有近視的人都有所體會,如果哪天自己的視力矯正了,能正常的裸眼視物,那必定會興奮得去檢驗自己的裸眼視力。
包括遮住自己的單眼,測試自己左右眼的裸眼視力,故意眺望遠處,爭取去自己能看到最遠的地方。
塗思言在屋裡打量了一番後,就扒在窗台,眺望市中心的廣告看板,街道兩旁的行人,行道樹杈上的鳥窩。
他仿佛不知疲憊,觀賞不倦,家裡的每一扇窗戶他都光顧過,透過窗戶能看到的一切景色,他也都仔仔細細遠眺過。
塗思言在客廳裡來來回回的動靜還是把隔壁的室友吵起來了。
“你今天早上打雞血了,在屋裡跑過來跑過去?”
塗思言自己興奮了一早上,可算是找到人分享了,他興衝衝地跑到室友麵前:“你沒發現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你沒戴眼鏡,”室友看出來了,但反應很平淡,“你不戴眼鏡就敢在房間裡跑,不怕碰到頭踢到腳了?”
塗思言不是沒過先例,本科他們也是在一間宿舍,隻要是塗思言起床時忘了戴眼鏡,那他的腳趾和腦袋就遭殃了,不是踢到椅子腿,就是撞到腦袋。
高度近視不戴眼鏡就是個睜眼瞎。
塗思言:“不是,是我現在不戴眼鏡就能看清楚東西了!”
室友依然沒有表現出塗思言想要的反應,隻是用疑惑的看著他。
想來也是,以正常人的思維,誰會想到塗思言僅僅是過了一晚上就恢複了視力。
塗思言知道自己光用嘴說室友肯定不容易相信,索性把他拉到窗邊,讓他看效果。
他指著窗外的東西,凡是印有字樣的,他都挨個給室友讀出來。
室友的眼睛跟不上他的速度,揮了揮手叫暫停:“等會兒等會兒。”
他取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扯出衣角來擦了擦,又趕忙戴到自己鼻梁上,指著路邊過往的行人。
“騎電瓶車的那個,什麼牌子的電瓶車?”
“快迪電動車。”
“他籃子裡放的早餐呢。”
“美美早餐鋪,兩個包子一個鹵蛋,一杯小米粥,一盒牛奶,聯係電話180……”
室友陷入了沉默,久久的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塗思言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又開始給他報下一個人的電瓶車牌子,車牌號,連人家衣服上的字母他都要報一下。
室友此時已經消化了塗思言視力恢複的事實:“行了行了,我相信你能看清楚了。”
塗思言:“今早起來我整個世界像是突然開了4K超高清。”
可不是4K超高清嘛,好多室友戴著眼鏡都看不清楚的東西,塗思言都能讀出上麵的內容來。
室友問的明明隻有早餐的食物,他偏偏還要把早餐店的名稱和電話地址念出來。
那些信息在室友眼裡就是糊成一團的字,戴上眼鏡都看不清楚。
“你就是昨晚戴了那什麼視力矯正儀睡覺?”
“晚上當成眼罩佩戴,戴的時候感覺到有點電流,早上起來就感覺恢複視力了。”
塗思言把視力校正儀拿出了來給室友看,還讓他試戴了一下。
室友也感覺到了校正儀上釋放的電流,微微麻麻刺激,像是在給眼睛做按摩,還挺舒服了的。
舒暢的他漸漸泛起了困意,在自己睡著之前,他趕忙把視力矯正儀摘下來還給了塗思言。
隻是稍微體驗了一會兒,他都感覺自己眼睛沒有起床時那麼疲勞了,如同是去氧吧森林放鬆了一天,看了一天的綠植。
而且他戴回自己的眼鏡,明顯也能感覺視力有所提升,看事物清晰了不少。
室友心動的問:“你這矯正儀哪兒買的,我也好想買一個。”
塗思言:“應該是我小姨她們公司的產品吧,是她老板給我的。”
“開始賣了嗎,怎麼之前沒有看到過相關信息?”
“不知道有沒有開賣,等會兒幫你問問。”
室友剛想說好,轉頭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不急不急,你還是先去找一下你們王教授吧,畢竟是一件好消息是不是,趕緊分享給他,讓他跟著高興才是。”
“我也想啊,但是他今天早上有課。”
“那行,等他上完課你再去找他吧。”室友有點遺憾,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王教授是什麼反應了。
“不了,我現在就準備過去了。”
“現在?現在他不是還沒下課嗎?”
“我準備去聽半節王教授的課,等他下課後第一時間告訴他。”
一想到王教授對自己的厚望,塗思言就恨得不立刻告訴把自己的好消息分享給他,
室友突然來了興致:“當著他學生的麵?”
塗思言:“不合適嗎?我隻是不想讓王教授等我太久,不希望給劉師兄添麻煩,那要不我去王教授的辦公室去等他?”
“合適,合適的不得了,”室友是看熱鬨不嫌事大,一拍大腿,“走,跟你一塊兒去。”
“你不睡個回籠覺?”
“不睡了。”
睡覺哪兒有看戲有趣。
真誠永遠都是必殺技,在真誠的人麵前,虛偽遲早會露出馬腳。
如果王教授曾經用話術欺騙了塗思言,那他這次必定會栽在塗思言的真誠上麵。
當著上百個學生的麵,隻要王教授還要臉,他就隻能自食其果。
待會兒,肯定會有非常精彩的一幕。。
王教授今天上的是大課,整個課堂的學生差不多有兩百人。
塗思言和室友從後門偷摸進了教室,沒人注意到最後排多了兩個人。
即使是發現多了兩個人,大概也沒幾個人能認出沒戴眼鏡的塗思言,他戴眼鏡時和沒戴眼鏡時的差彆實在太大了,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氣質。
就算坐在最後一排,塗思言依然能清楚的看到王教授放的幻燈片,以及幫忙做助教的劉師兄。
“劉韜策也啊。”
“劉師兄一直在幫王教授做助教,他非常尊敬王教授,以前王教授開的課他也都報。”
室友抱著手點了下頭,這下更有意思了。
塗思言聽課比較認真,不是自己選的課,來了也會專心聽課。
旁邊的室友聽不進去,他覺得王教授講課就像在照本宣科,他懂的知識是不少,但是沒花心思去認真思考如何把課講得生動有趣,他的課枯燥沒意思,教室裡有不少人都聽得昏昏欲睡。
室友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才熬到了下課,不禁感歎道,想現場看場戲不容易啊。
王教授這堂課結束後,還是有幾個學生追著他請教問題。
塗思言趁這個時間,把背包一收拾,從教室最後排大步走到了講台前。
等沒有人向王教授請教問題了,他突然叫住了王教授。
王教授轉過身來,一時間沒認出麵前叫他的人是誰,把他當成了來聽課的學生。
“同學你還有問題?”
塗思言不禁失笑:“王教授我是塗思言。”
王教授怔然道:“塗思言?”
“對是我,我把眼鏡摘了,王教授沒認出我吧。”
王教授終於從他臉上瞧出了熟悉的五官,立馬吃驚道:“你怎麼把眼鏡摘了?”
塗思言興致勃勃的分享說:“我昨天不是帶了一個視力矯正儀回來嗎,昨天晚上試著戴了一晚,今天早上起來就能看清楚東西,不再需要戴眼鏡了。”
王教授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不遠處的劉師兄也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
塗思言對劉師兄笑了笑,又看向王教授,麵上掩蓋不住他激動的心情:“之前您和劉師兄還說等我的視力恢複了,就讓我做主講,沒想到我今天的視力就恢複了,現在再遠的東西都看得見,我坐最後一排都能看清楚您在台上寫的字。”
王教授和劉師兄臉色微妙,跟喜悅完全不沾邊,就連遲鈍的塗思言都發現了不對勁。
“王教授,我視力恢複了你不開心嗎?”
周圍聽課的同學還沒散去,眼下也沒有要馬上走的意思,似乎是對塗思言的話有些感興趣,正伸著脖子往這邊打探。
王教授回過神來,訕訕的笑了笑:“當然開心,不過你這是一時的還是永久的?會不會今天能看見,明天就又像之前一樣了?”
“不會,隻要我堅持晚上佩戴視力矯正儀,白天我的視力就恢複。”塗思言說話時雙目非常有神,忽略掉他鼻梁兩側的鼻托壓痕,沒有人會懷疑他曾經有過視力問題。
劉師兄心中總有疑慮,狐疑的瞧著他看:“你真的沒戴隱形眼鏡嗎?”
“我之前的度數也不合適戴隱形眼鏡,要不然劉師兄你看看我的眼睛。”塗思言沒覺得劉師兄是在懷疑他,一心想讓他感受到自己的那份驚喜。
劉師兄當真去檢查塗思言的眼睛了,翻開了他的眼皮都沒能找到戴隱形眼鏡。
劉師兄大失所望,但在麵子上,他還是大肚的祝賀了塗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