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思言:“王教授,現在是不是可以換成我去做主講,就不用再麻煩劉師兄了。”
因為內心激動,他的聲音比往常還要洪亮,教室裡的同學基本都聽到了。
王教授顧及在學生們麵前的形象,打著哈哈說:“這麼重要的事我們還是回去說吧,就不要占用同學們的教室了,待會兒還有課呢。”
塗思言把王教授推搪的話當成了應允,雀躍的說道:“也是,還有好多工作要等劉師兄交還給我,劉師兄,你也跟我去王教授辦公室交接?”
劉師兄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隻好尷尬的笑著,含糊的應了一聲。
塗思言正準備要跟他們一起走,突然想起自己的室友,他想走前跟室友打個招呼,室友卻先叫住了他。
室友故意用很大聲音說:“塗思言,你的工作要好好做啊,到時候我可是要來聽你的講座。”
塗思言覺得室友小瞧了他,自信的回道:“資料和數據都是我一個字一個字親自寫的,脫稿我都能講好。”
室友:“那我就放心了,現場有沒有同學對亞馬孫熱帶雨林人文感興趣的,跟一起去給我兄弟捧捧場唄?”
他的話引來了現場同學們積極的回應。
“有有有!不過我對塗師兄說的那個什麼近視矯正儀更感興趣。”
“我也是我也是,我記塗師兄的視力度數很高的吧,高度近視都能矯正?”
“塗師兄你就佩戴了一晚上,然後就把你的視力矯正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廢話,昨天不是也看到塗師兄了,當時他還戴著眼鏡呢。”
“我也想起來了,昨天在食堂看到過塗師兄,這樣說起來那個矯正儀也太厲害了,一晚上師兄就能摘掉眼鏡了。”
在座的同學,有七八成都患有一定的近視,讓他們飽受困擾,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雖然現在有近視矯正手術,可是近視手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而且還會麵臨度數再次上漲,並伴有一定的後遺症,從而勸退了不少人。
正因為種種原因,在首次聽到視力矯正儀這個東西,又看到塗思言這個高度近視的例子之後,大家的好奇心就被吊起來了。
大家蜂擁而上,圍著塗思言問各種各樣的問題,把王教授和劉師兄都擠出了教室。
倆人臉色灰敗,然後互相看了眼對方,雙雙憋了一肚子氣離開。
塗思言幾乎是向他們每一個人保證了,自己一定會去跟他小姨谘詢,問問怎麼買到視力矯正儀。
應付完同學們,塗思言後腳來到了王教授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還是王教授和劉師兄倆人,不過此時他們的臉色跟昨天比可差遠了。
一路笑著走來的塗思言,見到倆人的臉色,不自覺的收了笑。
“王教授,師兄,發生什麼事了嗎?”
有些話王教授的身份不適合講,他不動神色地向劉韜策使了使眼色。
劉韜策會意的看向塗思言:“塗師弟,你怎麼能當著同學們的麵說我們講座的事呢?”
塗思言茫然的看著他:“我們的講座又不是機密,也歡迎同學們來聽,為什麼不能當著他們的麵講?”
劉韜策內心有點急,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衝:“不是說不能說講座,是你不該提我們誰主講,這是我們內部協商的事情。”
塗思言:“是我們內部協商好了,沒有任何分歧,所以我沒明白,為什麼不能對外說。”
劉韜策就沒遇到過想塗思言這樣腦筋死板的人,聰明人都能看出王教授的打算了,為了關係人脈也會主動讓出機會,促成這次講座。
塗思言倒好,把敷衍的話當真了。
王教授也頭疼,當初他還是想儘量在塗思言麵前維護自己的形象,也是因為知道塗思言的視力太差,所以才肆無忌憚的拿塗思言的視力來當了借口。
如果早知道塗思言的視力能矯正,他說什麼都不會再拿塗思言的視力來當借口。
塗思言又是一個較真的人,視力的借口不能用了,不再給他一個正當的理由,是糊弄不過去的。
王教授在心裡左右權衡了一下,打算對塗思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思言啊,事情是這樣的,講座當天,你劉師兄的父親要來現場,劉教授的朋友們也會來捧場,你說當天要是你劉師兄的主講機會換成了你,劉教授要怎麼跟自己的朋友們解釋呢,他來的朋友也都是業內的專家學者,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讓劉教授的麵子往哪兒放?”
“講座不是還有一周才開始嗎,劉教授完全可以通知自己的朋友,主講人換人了,他的朋友們或許不一定是來看劉師兄的,而是對講座的內容感興趣,我主講也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塗思言說話非常直白,同時也非常紮心。
王教授和劉師兄聽到後如同梗了一口氣在胸口,提不起來,又吐不出來。
王教授自以為苦口婆心的勸解他:“思言,搞學術不能像你這樣搞,也要懂得變通和世故,事事爭強好勝對自己沒有長遠的好處,彆把路走窄了。”
塗思言是遲鈍不是傻,王教授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還聽不懂,那他就是在裝傻了。
王教授的“敦敦教誨”像一盆冷水潑下來,眨眼就澆滅了塗思言的熱情。
“王教授的意思是我應該把主講的機會讓給劉師兄,那樣我才能得到好處,把路走得更寬?”
王教授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放棄一次主講的機會,你會收獲更多,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等著你,你師兄也會承你的好,記你這份情。”
劉韜策接話說:“師兄會記得你今天做出的犧牲,以後你有事都可以來找我,師兄能幫的肯定幫你。”
倆人一唱一和,配合的非常默契,像是早就商量好的。
塗思言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一些細節:“所以,王教授之前說我視力差,不適合做主講,也是因為您想把主講的機會讓給劉師兄?”
王教授和劉師兄由於心虛,下意識的互看了一眼。
就算塗思言猜到了事實,他們也可能承認。
王教授:“視力確實有一方麵的原因,會影響你做事,查閱資料,所以才想到了找你劉師兄幫忙。”
信任的橋梁一旦斷裂後,王教授冠冕堂皇的話在塗思言聽來就沒那麼有公信力,反而處處充滿了矛盾。
“但王教授找我乾活,幫你統計數據的時候,可從來沒嫌棄我視力差?”
王教授被質問到語塞了。
顯然塗思言已經不需要王教授的回答了,他已經從王教授和劉師兄的反應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
他更不想再繼續留在王教授這裡浪費時間。
他起身告辭,並講明了自己的抉擇。
“我不會讓出我的主講機會,王教授和劉師兄所說的什麼世故和變通,不應該用在學術研究方麵,做學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容不得弄虛作假,冒功邀賞。”
“我幫王教授記錄的樣本數據我可以不要署名,但我自己的課題研究,誰都彆想搶走。”
塗思言當初去亞馬孫熱帶雨林,不光隻研究了王教授的一個課題,他自己還有一個課題方向。
當時王教授就說,反正他們研究的課題內容有交際,不如就在講座裡一起講了。
塗思言還覺得王教授很大方,自己研究的項目隨隨便便就讓給他講了。
現在想來都是王教授精心設計的計謀,得了他這個免費勞動力整合撰寫論文,王教授和劉師兄坐收漁利。
如今塗思再看王教授,那是越看越失望,已經不想再聽他的諸多借口了,他解釋的越多,顯得他越虛偽,王教授曾經的形象就崩的越徹底。
塗思言放完話,失望的轉身走了。
留下王教授和劉韜策,兩兩相對無言。
劉韜策:“王教授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塗思言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計劃,他那條路是走不通了。
他們又不能明搶塗思言的研究成果,而且今天還有不少同學聽到了他們說話,算是徹底把塗思言那條路堵死了。
王教授沉沉的歎了口氣。
劉韜策:“如果實在沒辦法,我不能去主講了,我爸那邊還得王教授您去溝通,不然光我去說,他不會信。”
王教授可不願意為一件小事得罪劉教授,無論如何劉教授的麵子他得幫忙撐起來。
“塗思言不是隻拿走了他那份嗎,你就用我研究的那份吧。”
劉韜策:“您是說讓我們倆同一場主講?”
王教授:“我們就在內容上勝過他,到時候他就知道了,他的研究成果對你沒那麼的重要。”
劉韜策沒有王教授的那份自信,他仔細對比過雙方的研究數據,平心而論,王教授是個甩手掌櫃,他的研究真的沒塗思言詳細。
但王教授信心滿滿,也稍微給劉韜策增加了一份底氣。
怎麼說王教授也是行業專家,他親自來撰寫講座稿,隻要他認真了,應該不會比塗思言差。
塗思言還不知道王教授他們的打算,這會兒他也在著手重寫自己的論文。
他沒打算跟誰比,隻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想要把內容寫得翔實。
他寫了沒一會兒,手機不停跳出新內容,一再打斷他的事。
塗思言拿起來一看,全是來問他視力矯正儀的。
原來他今天去學校晃完一圈,徹底出名了。
誰都知道有一個高度近視,走道都看不清對向來人的師兄,現在視力突然恢複了。
曾經的塗思言啤酒瓶眼鏡有多出名,現在他裸眼5.2後,知名度還要再翻一倍。
手機上滿是不認識的師弟師妹們,上百條的好友申請。
這還隻是部分外向主動的人,更多的人其實內心蠢蠢欲動,但是不敢直接打擾。
連商業嗅覺不敏銳的塗思言都意識到了,小姨她們公司的視力矯正儀要是賣的話,絕對能銷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