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雖然表情並不怎麼嚴肅, 甚至可以說是溫和,但卻莫名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仿佛這個問題如果說的不符合他的心意,會發生什麼很嚴重的後果一樣。
彆說是看過那張相片的阮清了, 就算是教室裡其他的同學也莫名其妙的頭皮一緊。
這位新老師果然不太好惹。
不少同學都覺得學校仿佛有什麼大病,這門課都已經上了半學期了, 上著上著忽然就通知換老師了。
理由還是老教授身體不好,無法再繼續上課了。
這也太扯淡了。
明明剛剛老教授上課都看不出有任何身體不好的跡象。
雖然同學們覺得離譜, 但是也隻能接受。
阮清在聽到男人的話後, 帶著幾分緊張的搖了搖頭, 表示自己並沒有這個意思。
男人見狀挑了挑眉,輕笑著反問, “搖頭是什麼意思?不喜歡我?”
“還是對我不滿?”
大概是因為長時間流淚的原因, 阮清的眼淚似乎已經流光了,他紅著眼眶, 有些急切的張了張口, 但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阮清隻能繼續搖頭, 漂亮的眸子帶著幾分被誤解的委屈。
但是卻因為無法開口解釋, 隻能無措的站在原地, 單薄纖細的身影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偏偏男人似乎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一臉的無奈, “看來你確實是對我有很大的意見了,連解釋都不屑解釋。”
就在阮清更加急切時, 有同學站了起來,“老師,夏同學他就是這個性格。”
“他好像哭起來就不會說話了,應該不是故意的。”
那同學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明明以前特彆討厭夏清動不動就哭的這一點, 但是卻下意識站起來幫他說話了。
大概是他看不慣彆人被誤會吧,哪怕是他討厭的同學。
阮清看向幫他說話的同學,精致如畫的眉眼微不可查的彎了幾分,似乎在述說著他的感謝一般。
教室在少年回頭時徹底陷入了死寂中。
少年的眼眶紅紅的,眼尾帶著一抹緋紅,一看就哭了很久。
而且少年的眉眼十分的漂亮,濕漉漉的眸子裡仿佛有點點流光宛轉散開,乾淨又純粹。
燦若星辰。
哪怕沒有看見臉,同學們也完全可以腦補出那張瑰麗瀲灩的容貌。
他們忽然意識到,夏清同學好像長的十分的出眾來著。
他們以前為什麼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真是奇怪。
明明美人落淚隻會讓人心疼才對......
男人在那同學站起來幫少年說話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眸子也暗沉了幾分。
而在教室裡其他人呆滯的看著少年時,這份不悅直接達到了頂點。
男人眸子半斂,掩下了眼底的神色,以及那絲危險的氣息。
接著他看向了阮清疑惑的開口,一副不了解情況的樣子,“是這樣嗎?”
那同學看著傻到隻會點頭和搖頭的少年,善意的提醒道,“夏同學,你可以寫字。”
阮清聞言再次感激的看向那同學,甚至還感激的鞠了一躬。
接著他便手忙腳亂的拿起筆在課本上寫著字。
阮清寫完後立馬將課本翻一麵,給眼前的男人看。
[老師,我沒有對您不滿,也沒有任何不尊重您的意思,我隻是忽然有事需要離開一下。]
阮清本來想寫他剛剛是想去廁所的,但是去廁所一般並不會抱著書去。
所以他並沒有寫明為什麼要離開。
男人微微垂眸,看著課本上寫著的話。
少年的字娟細雋雅,帶著幾分乾淨的模樣,十分的好看。
和他這個人一樣。
“既然沒有,那就坐下好好上課吧。”男人看向阮清的眼睛,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阮清寫下的後半句一般。
阮清聞言抿了抿唇,最終也隻能在第一排坐下了。
男人拿著點名冊走上了講台,“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這門課的新老師。”
男人說完便拿出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個字。
沈遇安。
“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我的課上有同學遲到早退,希望各位同學注意一下。”
沈遇安這句話雖然是對所有同學說的,但視線卻是看向阮清的。
顯然是十分在意他剛剛想要翹課的行為。
阮清狀似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整個人縮在了座位上。
沈遇安也沒有再說什麼,拿起書就開始講起課來。
雖然是臨時換的老師,但也並不是換的不靠譜的老師,聽起來確實沒什麼問題。
講的絲毫不比剛剛那位老教授差。
阮清因為坐在第一排,而且沈遇安的視線還時不時掃過他,他也就隻能認真的聽課了。
不過沒幾分鐘,下課鈴聲就響了起來。
大學的課一般都是兩節課連上的,現在隻不過是課間的十分鐘休息時間而已。
但也足夠阮清去查一下那個回複的人的資料了。
畢竟這棟教學樓的樓上是有機房的。
有電腦就要方便操作很多。
阮清下了課就直接走出了教室,想要往樓上機房走去。
然而他才走出教室,就發現沈遇安也走出了教室。
阮清心底一緊,在餘光掃了一眼沈遇安後,立馬改變方向往廁所走去。
假意隻是要去上廁所。
但沈遇安似乎也是要去上廁所。
阮清很清楚,沈遇安不是要上廁所,他是在光明正大的跟蹤他。
而且沈遇安極有可能就是為了他來的,不然就實在是太巧了。
他四十分鐘前才撞了他,結果這門課就換老師了。
沈遇安是......懷疑他了嗎?
果然這樣的人光是靠裝傻根本就不能打消對方的疑慮。
必須要更加的謹慎了。
阮清假裝沒有看到身後不遠處的沈遇安,在到達衛生間後,直接就進入了隔間。
然後反手就將廁所的門給鎖上了。
阮清仔細聽著外麵的聲音。
因為是課間的原因,來上廁所的男同學並不少,但到他這邊來的人就很少了。
然而沒過幾秒,就有兩個人的腳步聲緩緩靠近了他這邊。
接著阮清便聽到有兩人進入了他隔壁的隔間。
一左,一右。
阮清一時間也無法判斷沈遇安到底進入的是哪一個隔間,而且也無法判斷沈遇安是不是在他隔壁。
在無法判斷時,就以最糟糕的情況來算。
現在提前出去肯定會遇上,阮清想了想,準備等到上課再出去。
但不知道為什麼,阮清坐著坐著就感覺到了被一股注視的感覺。
那股感覺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絲毛骨悚然來,也讓人頭皮發麻。
就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死死盯著他一般。
帶著無儘的惡意。
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拖入地獄一般。
阮清瞬間渾身緊繃了起來,放在膝蓋上的手也微微收緊了幾分,將褲子都抓的皺了起來。
沈遇安是......想在廁所下手嗎?
阮清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外麵還有不少學生的聲音。
在廁所下手絕對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他也許隻是想觀察他的反應而已。
他隻要做好一個無辜又不知情的學生就可以了。
然而那股被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且似乎是從他的......頭頂傳來的?
廁所隔間的頂部並沒有完全封死,差不多有半米多的高度,完全可以容納一個成年男子從那裡直接跨越隔間。
所以哪怕進入的是不同的隔間,也能跨越隔間殺死他。
阮清心底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睫毛不安的顫動了幾下,接著緩緩抬起了頭。
看向了廁所擋板的位置。
空無一人。
並沒有如他猜的一般有人在那裡。
而且那股被注視的感覺似乎也消失了。
就好似隻是他的錯覺一般。
是因為他一整晚沒睡,神經太敏感了嗎?
就在阮清看著廁所隔板頂端時,他右邊的隔間傳來了一個聲音,“同學,你有紙嗎?”
“可以借我一張嗎?”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清冷,宛若珠玉落玉盤般清脆悅耳,仿佛要蘇到人心底,讓人忍不住下意識的沉溺其中。
那不是沈遇安的聲音。
那男同學說著還從隔間底下伸出了一隻手來,似乎是在等待著阮清將紙放入他的手中。
阮清垂眸看著那隻手。
那隻手十分的修長,白皙且指節分明,指甲也剪裁的乾淨漂亮,十分的好看。
光是看一眼就感覺這是一隻彈鋼琴的手,仿佛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手往上走就是白皙的手腕和衣袖了。
但是衣袖被廁所隔間的擋板給擋住了,隻隱約可見一絲紅色。
似乎對方穿的是紅色衣袖的衣服。
襯得那雙手更加的白皙漂亮了。
阮清並沒有紙,就算是有他也不想給,因為他總感覺有一絲違和感。
讓他神經莫名其妙有些不安和緊張。
仿佛給了男同學紙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那是來源於他的第六感。
第六感自然是不可信的,但是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按照直覺來拒絕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就在阮清想開口直接拒絕時,他腦海中忽然傳來了係統冰冷的聲音。
【彆給。】
阮清愣了一下,這還是係統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而且這是在提醒他什麼嗎?
似乎......違規了吧......
隔壁的男同學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帶著疑惑的出聲了,“同學?你還在嗎?”
係統繼續開口道,【彆出聲。】
阮清聞言頓了一下,掃了一眼那隻還沒收回的手後,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