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對光線的敏感程度異常的高, 物體稍微移動一下都能捕捉到,它們渾身的眼睛似乎並非是裝飾,而是真的看得見。
因為哪怕是在怪物的身後, 怪物也詭異的能看見。
但這並不意味著怪物就毫無聽力,對於比較明顯的聲音, 它們依舊有所反應。
阮清被齊臨天捂著嘴,聽著不斷靠近的滴水聲和沉重的腳步聲, 不敢再繼續掙紮了。
因為靠近的怪物不止是一隻,附近的怪物都在朝著這邊移動, 現在已經沒有衝出去的機會了。
他隻能祈禱怪物沒有發現他們。
齊臨天也同樣有些緊張, 渾身緊繃的注意著靠近的聲音。
這些怪物的戰鬥力不低, 普通的攻擊幾乎很難傷到它,力氣還大的出奇,哪怕是遊輪房間那特製的門, 也能被怪物用力擊碎。
被怪物知道位置,幾乎無異於被打上了死亡標記,最終隻能淪為怪物的食物。
而且怪物那渾身的眼睛就像是活著的一樣, 哪怕是脫離了怪物的身體,也依舊不會輕易死去, 甚至還會主動回到怪物的身上。
如果離怪物比較遠, 那眼球就會往附近的活物身上爬去。
就像是......寄生一樣。
更可怕的是那眼球並非是寄生在表麵的,一旦活人被眼球寄生,那眼球就會瞬間長進了肉裡, 和皮膚融為一體。
除非用刀將被寄生的那塊肉直接剜掉,否則根本弄不掉那詭異的眼睛。
雖然不清楚被眼球寄生會有什麼後果,但看那些怪物的模樣,已經顯而易見不是什麼好結果了。
所以遇到怪物最好的選擇就是逃跑, 跑到怪物的視線範圍之外。
可此時他們已經被堵在遊輪的角落了,電梯和樓梯都離的有些遠,根本無路可逃。
一隻齊臨天還有把握對付,可外麵現在整整有六隻,他絕對毫無勝算。
除非有人將怪物給引開幾隻。
然而他帶上遊輪的保鏢已經全部死亡,現在他能靠的隻有自己了。
齊臨天精神高度緊繃,認真的聽著外麵那詭異的滴水聲,在那滴水聲近在咫尺時,他快速摟著懷裡人的腰,無聲的往後挪了挪,躲開了怪物無意中伸過來的手。
窗簾因為怪物手的原因,波動了一下,但好在並沒有被怪物掀開,也沒有暴露窗簾後的兩人。
阮清一瞬間臉就白了,眸子裡也泛起了一層水汽,纖細的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那不止是被近在咫尺的怪物嚇的,還是因為男人摟著他腰用力的時候,摟在了他腰間的勒痕上。
他腰間的傷本就沒有處理,就是輕輕碰一下都疼,根本禁不起男人剛剛的用力。
然而男人顯然不知道他腰間有傷,摟著就沒有放開。
疼痛刺/激的阮清視線變的模糊,大腦一片空白,眸子裡的淚水也越來越多,最終宛若斷了線的珍珠,無聲的順著他白皙如玉的臉頰滑下。
但他不敢掙紮,也不能掙紮,隻能可憐又無助的任由淚水滑落。
齊臨天是捂著阮清的嘴的,自然感受到了那忽然滴落在他手上的眼淚。
那溫涼的淚水落在手上,似輕柔的羽毛撓入了心底,滋生了無數陰暗的想法。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就像是在麵對林之衍那位愛人一樣的感覺。
所有情緒都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感覺,包括欲/望,也包括心底那些見不得光的陰暗心思。
齊臨天神色晦暗不明的低下頭,沉默的懷裡的少年。
少年戴著帽子,將自己的臉完全遮掩了起來,齊臨天的視線下移了幾分,落在了少年的衣口上。
因為兩人是藏在窗簾後麵的,光線被窗簾隔絕了大半,隻有細微的光芒透過窗簾照進來,不過這一絲光芒完全不足以照亮黑暗,窗簾後依舊有些暗。
但隻要適應了黑暗後,也並不太影響視線,齊臨天能清晰的看見眼前的畫麵。
少年身上的校服是藍白相間的,看起來有些寬大,但卻因為被他摟著的原因,完全將他纖細的腰身顯露了出來。
不盈一握。
他輕輕鬆鬆就能摟住,甚至是單手摟兩個少年都綽綽有餘。
校服將少年包裹的十分嚴實,連手都被長長的衣袖遮掩,唯一露出的也隻有修長如玉的頸脖,以及因為剛剛掙紮露出了一部分鎖骨,精致誘人,引人遐想。
讓人想要......撕開那礙眼的衣服。
明明怪物就在外麵,但齊臨天此時卻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注意力。
在這狹小黑暗的空間內,就連他以往最厭惡的香水,都變得令他有些精神不集中。
等等。
香......水?
齊臨天微微低下了頭,濃鬱的茉莉花香撲鼻而來,若是以往他早就厭惡的走開了,但此時他卻細細的嗅了一下。
茉莉花香向來膩人,在太過濃鬱的情況下,還可能讓人覺得難聞。
但他卻沒有覺得難聞,因為在那濃鬱的茉莉花香之下,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幽蘭花香。
香的清新淡雅,就宛若空穀幽蘭在雨夜盛開,香的能滌蕩一切臟汙。
那是一種濃鬱的茉莉花香都蓋不住的香,也是他當初在林之衍辦公室那裡聞到的幽蘭花香。
嗬。
齊臨天的目光幽深了幾分。
阮清並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在那股鑽心的疼痛過去後就恢複了思考,注意力也全在了窗簾外麵的怪物身上。
怪物就在窗簾的麵前,與他們僅僅隔著一個薄薄的窗簾,近的阮清能清晰的聞到怪物身上的味道。
阮清本以為怪物身上會是腥臭或者腐爛的味道,更或者是海底魚類的腥味,卻沒想到這些味道都沒有,隻有淡淡的海水的味道。
就仿佛身處深海之中。
這些怪物極有可能就是從深海之中來的。
而林之衍明顯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遊輪上的門才會是特殊材質製成的,為的極有可能就是阻攔這些來自海底的怪物。
隻不過可惜被玩家誤打誤撞將權限係統給毀掉了。
窗簾隔絕了視線,怪物似乎並沒有看到他們,但卻也沒有放棄的離開。
此時怪物似乎正在附近緩慢的搜索,想要將人找出來,好幾次窗簾上都已經印出了怪物的形狀,也近的甚至能聽見怪物身上眼球轉動的聲音,令人一陣頭皮發麻。
好在因為阮清和齊臨天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身影也完全隱藏在了窗簾的後麵,怪物似乎並沒有發現兩人。
在像無頭蒼蠅亂轉了幾下後,怪物的注意力最終被遠處的慘叫聲所吸引。
怪物的腳步聲在朝著遠處走去,那詭異的滴水聲也逐漸消失。
阮清狠狠的鬆了口氣,但這口氣才鬆了一半就僵住了,因為他的帽子猝不及防的被人摘了。
窗簾後來隻有他和那位前任金主的男人,摘他帽子的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阮清下意識想要擋住自己的臉,但他最終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怪物還沒有走遠,他一旦動作就極有可能會碰到窗簾,那絕對會將怪物再一次吸引過來。
直播間的觀眾本來被怪物那詭異的樣子弄的都快不想看直播間了,但在看到這一幕後,紛紛激動不已。
【哦豁!老婆終於掉馬了,雖然現任金主還不知道在哪個雜旮旯,但是我就是莫名的激動啊!】
【前夫哥終於站起來了一回,你再不站起來,我特麼都要懷疑你是個傻子了。】
【也就是你運氣好,幾次三番都遇上老婆,你看看隔壁那位現任金主,那運氣是一個電梯上去,一個電梯下去都沒遇上,再看看那個玩家,運氣差的隔著門就錯過了。】
【不得不說,這位的運氣確實是好啊,躲個怪物都能遇到老婆送上門來。】
【嘶,你們確定真的是這個男人運氣好嗎?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這個男人住的樓層可是在第十六層,而這裡是第九層,怎麼運氣好都不應該會在這裡遇到老婆吧。】
齊臨天在摘掉阮清帽子後,捏著阮清白皙如玉的下巴,強勢又不容拒絕的將阮清的頭高了幾分。
他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俊美的臉黑了幾分,無聲的吐出兩個字,一字一頓。
“夏!清!”
阮清身體微顫了幾下,白著小臉,抿著唇沒有說話。
雖然早就猜到這人就是夏清的前任金主了,但他這還算是第一次見齊臨天。
齊臨天的表情向來不是淡漠就是漫不經心,更或者是麵無表情,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的難看,可見被氣的有多很。
齊臨天快要被氣死了,他強忍住怒火,壓低聲音以隻有阮清能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的開口道,“你竟然敢給我戴綠帽子。”
阮清身體微僵,心跳都差點驟停了,不止是因為齊臨天的話,還因為不遠處的怪物。
要知道怪物還沒有走遠,現在都還能聽見怪物的腳步聲,發出聲音極有可能會將怪物再一次驚動。
好在怪物對聲音並不算敏感,再加上齊臨天將聲音壓的很低,並沒有引起怪物的注意。
見怪物並沒有發現,阮清才放心了下來,他看向處於怒火中的齊臨天,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不過因為阮清的下巴被齊臨天捏著,那點搖頭的弧度不注意看幾乎看不見,甚至還因為他搖頭的動作,讓齊臨天更加用力了幾分,捏的阮清的下巴都開始泛紅了,眼裡也再次泛起淚水。
阮清隻能無聲的開口,“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