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噩夢世界都是獨立的, 最終所產生的結果無非就是兩種。
殺死恐懼,或者被恐懼殺死。
而其他人介入噩夢世界卻提供了第三種可能性,由介入者殺死恐懼。
這應該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所造成的結果也是未知的,阮清不敢冒這個險。
但直接拒絕季南嶼肯定是不行的。
他纖細的身體輕顫了一下,垂下的眸子裡滿是掙紮和遲疑,顯然他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
季南嶼見狀也沒有懷疑什麼, 難做出決定也正常。
一旦求他,就意味著他同意他在自習室提出的條件了。
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了, 季南嶼想到掀開床簾看到的那一幕, 眼底就翻滾著濃稠的暗色。
......
扭曲恐怖的屍體窮追不舍, 就仿佛根本不會累一般, 而季南嶼似乎是有些累了, 他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
阮清很清楚, 這是季南嶼在逼他做決定了。
屍體和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進,在那扭曲的屍體離兩人隻有三步之遙了時,阮清終於還是開口了。
他咬牙閉上了眼睛,像是用儘渾身的力氣般張了張嘴,小聲的開口, “......求你。”
在阮清說出這句話的同時, 他毫不猶豫的催眠了自己, 準備趕在季南嶼徹底殺死屍體之前改變噩夢世界。
然而他話音才剛落下,利刃切碎什麼的聲音就在他不遠處響了起來,那是屍體的那個方向。
阮清立刻睜開了眼睛,下一秒他眸子裡便浮現出了錯愕,因為剛剛還緊追不舍的屍體此時已經被切碎成了兩節, 最終化為黑霧消散在了空中。
不,嚴格來說,是化為黑霧融入了拿著劍的男人體內。
而那男人,正是他在宿管宿舍遇到的那個男人。
韓楓鬆開了手中的劍,那把劍也立刻化為黑霧消失了,他抬眸看向季南嶼輕笑,“原來,季同學你這麼弱啊。”
季南嶼剛上揚的嘴角早就消失了,他麵無表情的看著韓楓,眼底是說不出的冰冷和晦暗。
可偏偏韓楓像是沒看見一般,一臉善良和好心的建議,“那季同學你可要小心了,太弱的話是容易死在噩夢世界的。”
“更彆提,是保護彆人了。”
韓楓說這話時看向了阮清,話裡意有所指的意思誰都能聽出來。
阮清輕輕抿了抿唇,小聲的說了句‘謝謝’後,就掙紮著要從季南嶼懷裡下來。
屍體不是季南嶼殺的,交易自然是不作數的,季南嶼也沒有了將人抱在懷裡的理由,他順著阮清的意思將他放了下來,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一般來說入夢者恐懼的東西消失,噩夢世界就會被打破,但阮清的噩夢世界卻沒有被打破,這很可能是入夢的人太多導致和其他人的噩夢融合在一起了。
兩人並沒有驚慌,隻不過兩人行莫名的變成三人行了。
韓楓和季南嶼是室友,哪怕中間隔著一個阮清,兩人似乎也有說不完的話。
“季同學你這麼弱是怎麼反殺恐懼的東西的?”韓楓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他側目看向了季南嶼,眼底帶著一絲誇張的驚訝。
“你恐懼的東西不會是毛毛蟲什麼的吧?”
季南嶼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怎麼?你想試試嗎?”
“算了吧,我對毛毛蟲沒什麼興趣。”
季南嶼若有若無的冷笑了一聲,“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是毛毛蟲?莫非你自己害怕的就是這個?”
韓楓笑著搖了搖頭,“季同學說笑了,我跟你可不同,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怕這個?”
兩人雖然都在笑著,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給人一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阮清半句話都不敢說,他垂眸有些不安的走在兩人中間,就仿佛是剛剛被嚇到還沒緩和過來。
實際上他想的卻是彆的東西。
他猜的是對的,恐懼的東西不可以殺死,起碼不能由自己殺死。
隻要殺死噩夢世界的存在,就會被‘祂’的力量侵蝕,成為‘祂’的分/身,那化為黑霧融入韓楓的體內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阮清越看兩人越覺得不對勁,這兩人似乎不隻是‘祂’的分/身,也像是......係統在這個副本內的分/身。
這個猜測讓阮清有些頭皮發麻,甚至是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這些人真的是係統的分/身嗎?係統已經敢明目張膽的入侵副本到這種程度了嗎?
副本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入侵者又到底是誰?係統又到底在隱瞞他什麼?
這一切似乎隻有找到真正的肖明宇才能得到答案,而想找到肖明宇,就必須將身邊的兩人甩開。
阮清睫毛輕顫,他淡淡的垂下眸,下一秒噩夢世界就突兀的變了,變回了之前那看不見儘頭的通道。
隻是這一次不一樣的是,通道的遠處正有一道身影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