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戴眼鏡男同學的話音落下,車廂內再次陷入了死寂,死寂到仿佛掉根針都能聽見。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說不定,說不定是那男同學自己沒抓緊......”靠窗小姑娘的語氣有些心虛,顯然她也說的很不理直氣壯。
但旁邊的同學就不一樣了,他的語氣特彆肯定,“肯定是他自己沒抓緊吧,在恐懼的情況下渾身無力也正常,更何況他腳還受傷了。”
“也可能是那男同學有問題,有些人被推是活該。”
另一位同學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我看那男同學長的就一副不是好人的樣子。”
幾人的對話明顯是已經扭曲了三觀了,但在場的同學無一人反駁。
他們知道這樣想不對,但卻止不住的升起這樣的想法,如果真的是少年推的人,那肯定是有他推人的道理。
戴眼鏡的男同學有些不甘心,他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卻有人搶先了一步。
“我看你也不像是好人,你不會才是做這個噩夢的人吧?”
那同學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車廂內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戴眼鏡的男同學,視線充滿了不善和懷疑。
“我就說他怎麼一直帶節奏,原來他才是那個人啊。”有同學小聲嘀咕。
“我也覺得有可能,他肯定是想陷害彆人來轉移我們注意力。”
“就算他不是,他也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戴眼鏡的男同學:“......?”
......
有人被趕下車了,但戴眼鏡的男同學萬萬沒想到被趕下車的,竟是他自己。
而且還無一人幫他說話。
男同學回過頭,他看著緊閉的車門,臉上是說不出的茫然。
茫然到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直播間的觀眾見狀,直接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噗哈哈哈,救命啊!他的表情真的太搞笑了,沒想到吧,咱老婆可不是你能陷害的哎。】
【男同學:不應該,這不應該,怎麼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啊!說好的眾叛親離把他趕下車呢,怎麼被趕下車的是我。】
【哎,其實他的計劃很完美,但是這招對咱老婆不管用的,我們老婆可是人見人愛的存在,我已經瘋狂到感覺能陪著他一起去死,都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
車上的人並不是沒人懷疑少年是做噩夢的人,但卻無一人說將他趕下車。
反正隻要入夢了,就再也無法擺脫這個噩夢,他們早晚都會死在這個噩夢世界。
早死晚死都得死,能和這個人死在一起,似乎......也沒什麼難以接受的。
阮清站在窗邊,他看著茫然站在門口的男同學,莫名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男同學自然看到了阮清,他抬眸看了回去。
這一局,他又輸了。
在不能使用力量的前提下,被趕出火車,完全是斷絕了一切生路。
男同學沒有試圖逃跑,任由蟲子撲上來將他的身體淹沒。
在他身體被蟲淹沒的一瞬間,噩夢世界的場景變了。
火車消失了,那些可怕的蟲子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超大的彆墅。
現在是黑夜,外麵正下著大雨,彆墅內漆黑一片,隻有偶爾的電閃雷鳴才能照亮彆墅片刻。
但那點時間明顯不足以看清楚彆墅的全貌,也不足以看清楚彆墅內是什麼情況。
阮清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以手機那微弱的光芒照了照自己的四周。
但在他手機亮起的瞬間,他的四周傳來了聲音,阮清直覺不對勁,立刻關閉了手機屏幕,人也瞬間離開了原地。
下一秒,他所站的地方,便被一把刀狠狠刺穿。
是娃娃。
手機那一秒的光芒已經足夠阮清看清楚四周了,這個房間內堆滿了普通人大小的娃娃,密密麻麻看起來無比的詭異。
而光線會讓娃娃動起來,然後殺死一切活著的存在。
窗外的閃電,也算是光芒,隻有完全黑暗時才有片刻的安全。
但完全黑暗時,又無法看清楚四周,很難逃出這滿是娃娃的彆墅。
被娃娃殺死似乎隻是時間問題。
......
彆墅的玻璃多的有些詭異,映照著屋內無數的娃娃,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特彆是在屋外閃電的照耀下,就顯得更加的駭人恐怖了。
肖明宇覺得這次肯定穩了,那個人必死無疑。
就算是他有辦法避開那些致命的娃娃,黑暗也一定會麻痹他的感官,到時候他隻要趁黑暗下手,就必定能一擊斃命。
這也是他選擇在火車那個空間死去的原因,隻有他在他麵前死去了,才能降低對方的警惕心。
他很同情他,也非常的佩服他,但他不能再繼續活著。
肖明宇藏在離開彆墅的必經之路的角落裡,將自己偽裝成了娃娃的樣子,準備等對方毫無防備時,直接動手殺死對方。
然而他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人過來。
肖明宇有些不解,難道那人已經死了?
可那人如果真的死了,那個瘋子會更瘋才對,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肖明宇耐著性子再等了半小時,依舊沒有等到人,他疑惑的走出了角落。
彆墅裡沒有半點動靜,似乎已經沒人在了,可問題是他藏的那條路是出彆墅唯一的路啊。
難道這彆墅還有其他的出口?
不,不對,這彆墅就是隻有一個出口,那人絕對還被困在彆墅中。
說不定是被嚇的藏起來了。
肖明宇壓低腳步聲,快速在彆墅中查找了起來,然而彆墅裡隻有數不清的娃娃,沒有半分活人的影子。
人真的沒了,肖明宇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通人到底是從哪裡離開的。
就在肖明宇準備繼續找人時,他的背後傳來一陣劇痛。
肖明宇不敢置信的低下頭,他看了看自己被捅穿的腹部,又回頭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阮清。
最終在阮清的視線下,緩緩倒在了地上。
顯然阮清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彆墅,隻不過是由獵物變成了獵人。
在這一場狩獵遊戲中,顯然是他更有耐心,也顯然是他更勝一籌。
阮清看著肖明宇倒下,沒有試圖去問什麼,因為他知道他此時問也得不到答案,他可以自己慢慢的探索答案。
從這個人身上,自己去找答案。
不過這個人的精神力不可小覷,他必須要先讓對方的精神出現裂痕,才能有機會趁虛而入。
也才有機會催眠他。
隨著肖明宇的死亡,場景再一次改變。
......
肖明宇表情有些扭曲,他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腹部,上麵仿佛還殘留著痛覺。
“嘶,真狠。”
那人看著柔柔弱弱的,捅起人來那是絲毫不留情麵,和他在直播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肖明宇雖然嘴上說著‘真狠’,但眼底卻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欣賞。
普通人在他炸火車的時候,大概就已經死了,他卻能逼得他死在火車空間,甚至還在彆墅裡反殺了他。
這已經不是優秀兩個字能形容的了。
他哪怕是不能使用力量,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騙過去了,但那人卻真的讓他沒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明明看起來脆弱的仿佛脫離了彆人照顧,就會凋零破碎,卻能在第一時間洞察一切,甚至還反過來算計他的死亡。
他自己大意是一方麵,對方的優秀也確實是不可否認的。
如果不是有必須要殺死他的理由,他倒是願意與他成為至交好友。
可惜了。
這一次肖明宇沒有選擇正麵與人對上,而是選擇了將整個空間都布置了陷阱,勢必保證對方無法逃脫。
肖明宇布置完陷阱後心情愉悅,這一次那人必死無疑。
現在需要擔心的,就是那人死後那個瘋子要怎麼處理。
肖明宇邊想邊往前走,忽然耳邊傳來了輕微的‘哢嚓’聲,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腹部就再次傳來了劇痛。
他呆呆的看著自己腳下被踩的機關,以及自己被利箭捅穿的腹部,表情有幾分恍惚。
他這兒做陷阱了嗎?
好像沒有吧?而且好像也沒有陷阱放的是箭吧?
他做的陷阱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覆蓋了整個空間,肖明宇一時間也有些不確定。
......
噩夢世界的場景變換了無數次,然而每一次都是以肖明宇的死亡告終,甚至大多數時候兩人都還沒有正式交上手。
就比如現在。
肖明宇捂著自己無數次被捅穿的腹部,吐出一口血來,眸子裡全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被殺了無數次,而他連一次都沒有傷到對方。
對方唯一一次受傷,還是自己沒站穩摔的。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可偏偏他不能使用力量,一旦使用力量就會引來那個瘋子,那他隻會死的更慘。
瑪德!不是說對方是個隻剩一絲殘魂的弱雞嗎!?
為什麼殺個弱雞會這麼難!特麼的真是日了狗了!
肖明宇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底的暴躁,捂著腹部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過他才走幾步就緩緩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的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阮清看著表情呆滯的肖明宇,他微微歪了歪頭,溫和又禮貌的笑了笑。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