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冥等司清真正誕生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也為此準備了很久了,祂想給司清一場無與倫比的慶祝,為他的誕生加冕。
在司清離開後, 祂便一直忙碌著這件事,直到天亮才將一切都確定無誤。
離司清平日裡過來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 司冥的心就已經靜不下來了。
或者說, 從未靜下來過。
司冥的心跳快的前所未有, 祂馬上就能見到司清了,是真正的司清, 而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虛影。
司冥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心愛之人就在身邊怎會不心動, 又怎會恪守禮規,但祂卻不得不守,一個尚未真正誕生的神明實在是太脆弱了, 祂在他身邊呆久一點都可能會影響到他。
這也是祂總是消失的原因。
可現在不會了,司清馬上就要真正的誕生了。
司冥的表情依舊淡漠, 好似沒有任何事情能讓祂波動,但祂卻一反常態的理了理自己的墨色長袍,動作與祂的性格完全不符。
不過下一秒祂的動作忽然頓住了,祂回想起了司清以前無意間說的話。
“老師,黑色不好看, 你彆總是穿一身黑, 感覺有點兒晦氣。”
司冥的力量和神格屬性就是黑色,以往看的最順眼的顏色也是黑色,就連祂一開始的神殿也是暗黑色。
但此刻祂薄唇抿緊,看著自己的衣袍也覺得有些不順眼,黑色確實是有些晦氣。
司冥換下了千萬年不變的黑色, 但換什麼顏色祂卻有些猶豫了,祂似乎從未穿過彆的顏色的衣服。
祂將所有的顏色都試了個遍,依舊沒有選出自己最滿意的,最終祂選擇了最喜慶的大紅色。
司冥長相俊美絕倫,輪廓如刀削般棱角分明,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渾身散發著一股無情的氣質,仿佛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冷漠。
但此時那份淡漠卻被大紅色的衣袍淡化了不少,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也柔和了幾分,周身的壓迫感也淡了不少,甚至看起來有幾分說不出的妖冶。
準備好了一切,就隻剩下等人過來了。
對上位神明來說,時間就是一個數字,司冥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的難熬,若不是司清的世界承受不住祂的降臨,祂早就直接過去了。
但祂此刻也隻能耐著性子等待。
很快,時間就到了平日裡司清過來的時間點。
司冥的心再次跳快了幾分,祂衣袍下的手微微收緊了些許,站在神殿前的花園裡等待,一向淡漠的眸子裡也多了一絲緊張和期待。
然而,司清還沒有來。
司冥斂眸看了看花壇裡司清喜歡的花,誕生的時間定然與往日不同,此時沒來也是正常的。
司冥隻能繼續等待,從早上等到中午,再從中午等到下午。
忽然,祂身後的空間傳來了一絲波動,那是有人降臨才會有的波動。
司冥瞪大了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激動,祂快速轉身看向空間波動處,甚至抑製不住的往前走了幾步。
不過,下一秒司冥就恢複了淡漠的模樣。
不是他。
來的人並不是司清,是上位神明之一的厭息。
厭息剛到就嚇了一跳,他看著一身大紅色的司冥,第一時間懷疑自己空間定位出錯了。
但人明顯就是那個人。
“不是,你結婚啊?穿這麼——”
厭息一臉的震驚和驚悚,他半天才吐出幾個字,“......花枝招展的。”
豈止是花枝招展,他覺得司冥穿的已經是宛如開了屏的孔雀,就差把求偶兩個字寫臉上了。
若說是結婚也說的過去,可問題是他們誰也沒收到通知啊。
司冥見來的人是厭息,眼底的激動早已消失,祂淡漠的掃了他一眼。
“不是。”
厭息聞言嘴角微抽,他抑製住翻白眼的衝動,“不是你穿什麼大紅色,搞的跟求偶的花孔雀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天結婚呢。”
若是平時司冥絕不會理會這些,但此刻祂卻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袍。
“不好看嗎?”
厭息沒想到司冥會問出這種問題,他臉上的驚悚更明顯了幾分,那眼神就仿佛眼前的司冥是人假扮的。
可問題是無人敢假扮上位神明,也無人能假扮上位神明,眼前人身上的力量氣息顯然就是屬於司冥的。
厭息震驚的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囁嚅著回答,“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
“太高調了。”
司冥眉頭微微皺了皺,太高調了嗎?
厭息不說司冥還不覺得,他一說祂也覺得了,大紅色確實高調,似乎顯得有些輕浮和不端莊。
司冥重新換了一套衣袍,順帶征求了一下厭息的意見,那聽人勸的態度前所未有。
厭息很快就猜到了原因,司冥撿了個學生這事兒他們早就知道了,但......
這哪裡是撿了個學生,這分明就是撿了個老婆的吧。
厭息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他看著換了一身衣袍等著他答案的司冥,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種配色,不太和諧。”
“太紮眼了。”
司冥非常聽勸,聞言就再換了一套衣服,厭息的表情早已從一言難儘變成了一臉麻木。
花了將近一個時辰,司冥終於換上了滿意的衣袍,祂這時似乎才像是想起來什麼,祂看向了厭息淡漠的開口。
“你來做什麼?”
厭息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的開口,“......接到那位的命令了,找你一起出任務。”
但顯然此時的司冥壓根沒有出任務的心情,厭息也非常能理解,今天八成是這個老變態向祂學生求婚的日子。
任務也不急於一時,厭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打算留下來圍觀某人求婚。
然而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司冥的神殿卻沒有再迎來第二位客人,整個神殿死寂到了可怕的程度。
厭息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他側目看向司冥,語氣相當的委婉,“他不會是知道你要求婚,直接不來了吧?”
知道但不來,明顯就是在婉拒司冥了。
久久等不到人早已讓司冥心底莫名有些不安,心臟甚至是有些不舒服,就仿佛被一隻手死死捏住了。
但聽完厭息這話後祂怔住了,接著眼神微暗,眼底翻滾著濃稠的暗色,在這近萬年的相處中,祂早已知道司清有多聰慧。
聰慧到極有可能知道祂一開始是想殺了他,聰慧到從頭到尾都是在騙祂,隻為了從祂這裡逃走。
祂知道他做的出來。
司清確實善良,但卻從來就不是愚善,也從來就不是什麼單純無害的存在。
司冥薄唇抿緊,祂壓下心底的那絲不安,深邃的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