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
無論他愛不愛祂,他都將會屬於祂。
司冥渾身散發著冷意,身影直接消散在了原地。
厭息見狀一驚,立刻追了過去。
......
司清並非是如厭息猜的那般跑了,在知道老師的實力有多恐怖後,他早就歇了逃跑的心思。
老師是上位神明,三千世界皆在老師的掌控之下,跑天涯海角去都沒用,反抗祂不過是在做無用的掙紮。
但他也確實......無法去赴約了。
司清預感的沒有出錯,今日確實就是他誕生的日子。
他誕生後便立刻想要通過老師的陣法去老師那裡,但他發現他過不去了。
老師的陣法是針對他之前的情況的,在他真正誕生擁有實體和神格後,他已經無法踏入陣法了。
這明顯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如果他意外被其他存在發現,他可以立刻通過陣法去老師那邊,而其他存在則無法通過陣法追擊他。
隻不過,現在這個規則同樣限製了他。
司清沒有氣餒,他是知道老師世界的坐標的,通過時空裂縫過去也是一樣的,隻不過是會多花上一些時辰而已。
他離開了世界本源,毫不猶豫的準備離開自己的世界,他想要第一時間與老師分享他誕生的喜悅。
但就在司清離開的前一秒,他頓住了。
他腦海中響起了數不清的哀嚎聲和悲鳴聲,還有巨大的倒塌聲和炸裂聲。
那聲音就來自他的身後。
司清怔怔的轉過身,高樓大廈就那樣傾倒在了他的麵前,快的他來不及反應。
倒塌的大樓揚起一陣漫天灰塵,卻也無法掩蓋那鮮紅的血跡,以及那數不清的殘肢斷臂。
哭喊聲,求救聲,尖叫聲源源不斷的響起,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痛苦和絕望,就連聆聽者也會被那股絕望感染。
司清完全怔住了,他愣愣的看向自己的世界。
他的世界與老師給他看的所有世界都不一樣,沒有鳥語花香,也不是漂亮的宛若人間仙境,而是處處都是鮮紅一片。
那是被數不清的生靈的血跡染紅的,整個世界都被絕望和死亡籠罩。
“啊!!!”
“這邊地麵要塌了!大家快跑啊!”
“救命啊!”
“誰了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地麵宛若玻璃碎裂般裂開,裂痕快速朝著四周蔓延,甚至開始振動。
地麵上的生靈尖叫著向遠處逃竄,然而地麵裂開的速度太快了,來不及逃竄的人就那樣掉入了裂縫。
裂縫下是流淌的岩漿,掉下去的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絲聲音,就被岩漿給吞噬了。
一位母親跑的很慢,她聽著身後地麵開裂的聲音,一臉驚恐的抱著自己的孩子往前跑,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她其實已經沒多少力氣了,臉上也早已淚流滿麵,但她依舊沒有放棄。
她死了無所謂,可是她的孩子還不到一歲,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
然而,來不及了。
裂縫已經到達她身後了。
女人意識到了這一點,跑在她前麵一點的男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男人和女人明顯是認識的,他朝著女人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
但兩人的距離有些遠了,女人根本就夠不到男人的手,她驚恐的看著腳下的裂縫,又看了看懷裡的孩子,最終露出一個決絕的表情。
她在掉落裂縫的瞬間,將孩子扔給了男人,也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孩子,自己則落入了岩漿中。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無論是接住了孩子的男人,還是她的孩子,都活不下來。
逃過了裂縫,也隻不過是勉強多苟活幾分鐘而已。
這個世界,正在因崩壞在進行重組,這是一種世界自我修複的一種手段。
生靈因欲/望和貪婪無休止的破壞世界,將世界改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卻未曾考慮過世界的承受能力。
種下的因,終究會化為果。
這個世界早已千瘡百孔,到了不重組不行的地步了,而生靈正在承受這個果。
司清感知到這一切的因果後,就那樣錯愕的站在了原地,表情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精致的臉上帶著一絲差不多的脆弱。
這是他第一次直麵死亡,也是第一次直麵生靈的負麵情緒。
他救不了任何人。
他隻不過是一個剛誕生的神明,在誕生之前甚至無法修煉,根本做不到拯救這個世界。
他的老師可以,可通過空間裂縫去找老師需要幾個時辰,而這個世界馬上就要毀滅了。
這個世界堅持不到老師的到來。
生靈在絕望到沒有一絲希望的時候,總是會將一切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明身上,就像是醫院的牆總是能聆聽到最虔誠的祈禱。
沒有了世界本源的屏蔽,數不清的求救聲在司清腦海中響起,那是屬於億萬生靈的聲音。
他們在求他救他們,哪怕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存不存在。
一個人的負麵情緒就足以感染另一個人,更彆提是成千上萬的負麵情緒了,那絕望和痛苦幾乎壓的司清喘不過氣來。
神明是可以單方麵切斷與世界的感知的,也幾乎沒什麼神明會選擇去感知世界。
但司清卻什麼也沒做,他緩緩走在大道上,就那樣看著這個即將毀滅的世界,漂亮的眸子裡帶著說不出的情緒。
似悲憫,似溫柔,似淡漠。
他果然還是喜歡老師給他看的那些世界,隻可惜他好像沒機會親自去看了。
純白色的光點從他身上逸散,融入了大地,融入了旁邊的建築,融入了整個世界。
而他自己的身影則越來越淡。
他沒有多少力量,但他的神格卻有。
隻不過代價是他的命。
今天是他誕生的第一天,也是他誕生的最後一天。
司清的身影淡到幾乎看不見了,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目光繾綣的看向了虛空中的某個方向。
抱歉啊,老師。
司清,要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