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衍下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到,甚至他親自帶人去找少年。
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沒能找到少年。
少年就像是從船上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不,不對。
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屬於他的第十層。
林之衍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自己的樓層,還未推門他就知道房間內有人了,林之衍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短短幾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林之衍認清自己的內心了。
他迫切的想要坐實金主的身份,也迫切的想要少年打上他的標記。
他用齊臨天的名義威脅了少年,讓他明白他隻能依靠他。
隻可惜他還沒做什麼,齊臨天就帶著人來找他問罪了。
他之前急著將少年找到,自然連齊臨天的樓層也沒有放過,他自然會怒。
若是其他人,殺了就可以了,但齊臨天不行。
他是這艘船的主人,也是疑似與邪神有關的人,他不得不敷衍他。
然而讓林之衍沒想到的是,齊臨天認識少年,齊臨天就是少年的前任金主。
林之衍憤怒極了,甚至恨不得立刻殺死齊臨天。
但他卻隻能忍下殺意,替少年打掩護,齊臨天身份特殊,他若是在獻祭儀式開始前與他撕破臉皮,絕對會惹來非常大的麻煩。
不過少年的身份終究是個麻煩,他必須將少年的身份隱去,防止齊臨天知道少年就是夏清。
他可沒錯過齊臨天那異樣的眼神,那是和他看少年同樣的眼神。
他會掃除一切阻止他和少年在一起的障礙,包括齊臨天。
至於邪神?
他已經無所謂能不能召喚邪神了,也無所謂能不能變強了,他隻想與少年在一起。
等這次獻祭儀式結束後,他就退出組織,帶著少年遠走高飛。
林之衍將一切都計劃好了,但少年卻死了,死在了他的所有計劃之前。
林之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就連嘴唇也在顫抖。
怎麼可能?
少年怎麼可能會死?
對,對,還有邪神。
邪神能滿足召喚人的願望,隻要召喚了邪神,少年就能複活了。
此時的林之衍早已沒有以往的優雅淡定,他瘋一般將獻祭儀式提前了,甚至是再也不顧一切。
他一定要召喚邪神,誰也不能阻止他。
在曆經幾百年,失敗了無數次後,邪神召喚儀式終於成功了。
邪神被召喚了。
林之衍看著空中的邪神心臟止不住的狂跳,渾身的血液都在控製不住的奔湧。
他好像是個花心的人,不止是對少年心動,對邪神也同樣心動。
許願讓夏清複活的話,林之衍再也說不出口。
甚至在聽到邪神說自己力量受限,無法實現願望時,他還狠狠鬆了口氣。
林之衍設想過無數邪神的樣子,卻唯獨沒有設想過是這副模樣。
讓人想要以下犯上,讓他想要褻瀆神明。
並不隻是林之衍一個人這麼想,遊輪上的工作人員似乎都這麼想,工作人員以重新召喚邪神完成召喚儀式為借口,開始瘋狂找壓製邪神力量的方法,企圖將神明拉下神壇。
林之衍沒有參與,卻縱容了工作人員。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位‘邪神’真的是邪神麼。
說是高高在上邪神,這個人更像是已經死去了的夏清。
那是一種感覺,無關氣質和長相。
林之衍開始回憶細節,夏清墜海時有人親眼看見了,但卻誰也沒看見夏清的屍體,也沒有人親眼看見他落入海裡。
要知道隻是墜落的話,可是有很多種辦法活下來。
林之衍仔細的去夏清墜海的地方查看,在看到船體某處的磨痕時,他嘴角微微上揚。
真是個聰明的小騙子。
這一次,他不會再給他離開他的機會。
然而,人還是離開了。
林之衍衝上遊輪最高層的甲班,但他來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林之衍狼狽的跌坐在了地上,就那樣呆呆的看著少年消失的地方,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遊輪逐漸駛向巨大的漩渦,漩渦不知道通向何處,船上的人尖叫著想要逃離。
林之衍能逃,卻沒有一絲要逃的意思,他站起身,緩緩朝著遊輪邊緣走去。
他此刻也不想再去召喚什麼邪神實現願望,看那人影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就知道哪怕是邪神也無法帶回少年。
他有些累了。
林之衍站在少年消失的位置,任風吹亂他的頭發,也任由遊輪駛向漩渦。
巨大的漩渦就像是龍卷風,遊輪在他麵前宛若脆弱的孤舟,最終被漩渦吞噬殆儘。
再也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