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過這種陣勢的元寶嚇得瑟瑟發抖, 可他手裡卻緊緊握著一把匕首, 就這麼緊緊的擋在了周雲見的身前。周雲見已經愣在了當場, 元寶以為他是嚇得,開口帶著抖音安慰道:“少爺你你你彆怕怕怕!有有有元寶在在在, 沒沒沒沒人敢傷傷傷害你!除除除非非他從我的屍屍屍體上跨跨跨過去。否否則, 我我我我是不會讓人傷到你的!”
待到元寶終於把話說順溜了, 周雲見卻一把扒拉開他, 說道:“讓我看看是什麼人?黑衣蒙麵嗎?他們是來行刺我的?”哦對, 自己身份尊貴,貴為一國之後, 被行刺自然是有可能的。
來人瞬間便逼近了周雲見近前,被酒侍一個酒壇給砸中了臉。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 讓周雲見有些牙酸。抬頭便看到來人一臉血的躺倒在地上,鼻子呈一個扭曲的姿勢塌了下去。
急先鋒倒下後, 又有三人同時衝了進來。周雲見被琴侍一把拽到後麵, 連同元寶一起,護到了最裡麵。那三人與棋侍書侍纏鬥到一起,原來棋侍手中的魔方展開後竟是一方棋盤。棋盤上黑白子翻飛,每一枚出去,便是殺傷力極大的利器。不僅如此,棋局之上,瞬息萬變。幾十枚棋子將一名刺客困住, 那人竟與棋子打鬥起來。鬥了半天, 竟是東躲西藏, 仿佛中了魔怔一般。
書侍卻並未用手中的筆,而是將筆拿在手中,右手持一竹簡。竹簡破舊且零散,竹片飛出,卻直接將一名刺客割喉。周雲見歎為觀止,對啊!他是書侍,讀書人雖然也用筆,但既然他是書侍,自然就不會以書為武器。至於那支筆,他猜想,應該是畫侍前輩的。
三名刺客已經被解決,最絕的是色侍。她兵不血刃,隻是對來人微微一笑,那人便一翻白眼,暈了過去。縱觀整個戰局,最厲害的不是彆人,正是色侍。
琴侍二話不說上前幫琴弦把那人綁了,押進了園子裡的地牢。第一次見這種打鬥場麵的周雲見有些興奮,上前捏住昏迷者的嘴,查看他的後槽牙處,果然在他後槽牙裡摳出一塊白色蠟丸。摳出來後他還十分驚訝的說道:“竟然真是死士?”
眾侍:……
元寶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家少爺,身上的緊崩還沒鬆懈下來:“少……少爺,你怎麼知道他口中含了蠟丸?”
周雲見心道我是看武俠劇看多了啊!死士要麼咬舌,要麼吞蠟丸。看來這一點,琴侍也想明白了。他將那暈倒的死士的臉頰捏開,往他嘴裡塞了一塊抹布。
將死士押進牢房綁好後,眾人便重新聚在了小書房裡開起了會。說起來司水教也夠倒黴的,還沒從教主歸位的喜悅中回過神兒來,便被一群死士殺了個措手不及。雖然就是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但是他們有些懷疑,教主歸位的消息,很有可能已經被人傳了出去。
整個小書房裡眾教侍憂心忡忡,琴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會是誰呢?已經過去十八年,誰還在一直盯著我們司水教?”
色使柳眉微蹙,說道:“說起來,我在源水村為先教主守陵這些年,倒是也遇到過一些鬼鬼祟祟的人探頭探腦。但那個時候我滿心憂慮,隻是把那些人打發了,也沒往細處深究。如今想來,似乎有些蹊蹺。”
酒侍說道:“之前我在傳書中也和你們提了一句,教主懷疑,當年將我們司水教滅門的,另有其人。我和琴侍也曾研究過,當年傳出那句話的人,本意應該就是為了挑起我們司水教和晏淮的矛盾。隻要司水教與晏淮為敵,就能瓦解掉這股朝庭勢力。但是這其中卻又有蹊蹺,如果是想讓我們與晏淮為敵,他已經做到了,為什麼要糾纏至今?”
酒侍這麼一說,周雲見也意識到了。他當初僅僅是想找個借口給武帝開脫,沒想到竟一句話說到了關鍵之所在。但如今想來,卻也不夠嚴謹。沒錯,如果當初那人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讓司水教和晏淮為敵,又何必一直糾纏追殺?
周雲見沉吟道:“照酒侍前輩這麼說,我倒是覺得,他好像在找司水教的什麼東西。”說著他抬頭看向眾教侍,說道:“我們司水教,可有什麼不世的法寶?”
書侍說道:“我們司水教的法寶普天之下皆知,便是教主您手中的司水珠。可是這個司水珠於您來說是法寶,於彆人來說卻隻是一枚不值錢的珠子。它隻有我司水教教主才能驅使,其餘任何人都用不了。”
周雲見皺眉,不是圖寶物?那是圖什麼?周雲見又問道:“當年晏淮,是把我爹直接劫走了嗎?”
棋侍道:“我們琴棋書畫四侍是教主的貼身侍者,其中畫侍更是江湖高手排行榜第三的高手。想把教主從我們身邊劫走,難度未免大了些。”
周雲見的臉上露出疑惑,書侍儒雅的臉上露出幾分憂傷,他將那紫毫筆放到了桌子上,微微歎了口氣道:“當年河北大旱,教主帶著我們四個去河北司水。那次旱情比較嚴重,教主忙碌了半個月,才稍解旱情,不至於讓百姓顆粒無收。當年去河北賑災的使臣,正是晏淮。他一副偽君子的皮囊,假意與教主結交,實際暗中控製了源水村。他收買了源水村中的幾個村民,帶他們躲過棋侍的機關,將百姓屠殺殆儘。又捉了財使的孩子作為威脅,每日送一根源水村村民的手指過來給教主。若他不答應與晏淮合作,便就這樣砍掉所有村民的手指,腳趾,胳膊,腿,將他們削成人彘。教主天性仁慈純善,就算是普通人被這樣殘忍的對侍他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從小養他護他的源水村村民?於是便點頭應下,他覺得反正那句話是無稽之談,時間久了,晏淮知道他沒什麼用,自然也就放他回去了。”
聽到這裡,秦老鬼猛然將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說道:“隻恨那狼子野心的晏淮,竟敢對我教主行猥褻之事!我司水教聖教主,那是水神之子,高潔端方!豈是他這種汙穢之人可近身的?哪怕我八侍豁出性命不要!哪怕整個源水村的人性命不要!也斷然不能讓教主被這種人欺淩!”
後麵的故事,周雲見聽琴侍說了個大概,色侍卻又具體和他說了一下:“我們酒色財氣四侍司財商,財侍打得一手好算盤,武功卻平平。晏淮屠村時,他第一個被殺。兒子還被擄走,死不瞑目。氣侍拚死護衛源水村,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最後力竭而亡。臨死前仍屹立於源水村界碑前,不肯倒下。”
書侍接道:“畫侍是在護送教主離開時與江湖排行第二的高手空二鬥法,同歸於儘。雖然在他死後江湖排行從第三升至第二,但……”但人都死了,他還會在意這些排名嗎?更何況他從來也沒在意過。
周雲見心內也是一片唏噓,這樣一段陳年往事,還真是殺了他個措手不及。仿佛羈絆更加錯綜複雜了,他下意識的覺得這段過往不簡單。然而他此刻的內心比這段過往更不簡單,明明開局說得是讓他種田升級大殺四方,如今卻成了新仇舊怨報仇雪恨,導演你能不能按常理出牌?
回去他得找小李子好好說說,到底讓他演什麼劇?一個人串兩個場得加錢啊!
不論如何,要想挖出司水教的過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色侍說會等那死士醒了以後好好審一下他的,她還表示財侍的兒子當年救下來了,如今完全可以繼承財侍的衣缽。如今八侍還缺了畫侍和氣侍,但這二侍選人必須慎重。試問這世間,又有誰能繼承紫毫筆,又有誰有氣侍那樣的肝膽和義氣?
不過這一切幾侍都表示不是個事兒,讓教主安安心心的當教主,他們一定會幫他重振司水教的。源水村是回不去了,那個傷心之地,隻能當成司水教教眾的陵園。
周雲見倒並不是很在意振不振興司水教這件事,歸根結底,懷璧其罪。不論當年是有人看上司水教的什麼了,必定與他這一身的司水技能有關。當年父親身邊有那麼強的八侍,都沒落得一個好下場。更何況如今的他,手無縛雞之力不說,還有一皇宮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