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在暖棚裡種菜!
仿佛平靜的水麵掉了一滴熱油,這消息從某個小太監開始,迅速在府裡炸開,很快,闔府上下都知道了。
劉氏正在逗弘晸玩,聽到丫鬟的稟報,手一頓,冷笑一聲:“儘管作吧。”
丫鬟湊到劉氏耳邊,又低聲說了什麼,劉氏瞪了她一眼,嘴角卻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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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氏帶著伊爾哈在繡花,聞言手抖都不帶抖的,依舊微微低著頭穿針引線,恬靜的臉和錦緞上的蘭花相比,竟不知哪個更好看。
她微微一笑:“倒是個好主意。難為福晉怎麼想到的。”
多的情緒就沒有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一點也不好奇。
倒是伊爾哈哇了一聲:“福晉要種地呀?“,她抱著完顏氏的脖子撒嬌,“額娘,福晉可厲害了,她一定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了,我也想去。”
完顏氏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繡棚,拉過伊爾哈,點點她的鼻子:“注意你的儀態。”
“奧”,伊爾哈連忙應下,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挺胸抬頭,端端正正坐在完顏氏對麵,又成了白日裡端莊大方的小淑女。
完顏氏這才滿意,想到白日裡見到的福晉,她猶豫片刻,道:“你要去找福晉便去吧,隻是要聽話,不可以貪玩。”
伊爾哈沉著地應了,一轉臉忍不住笑得露出小米牙。
額娘終於同意她找福晉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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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氏正在吃燕窩,她的月份還淺,肚子並不明顯,各種滋補之下臉色也很好看。
聽到貼身丫鬟的話,兆氏驚得差點摔了碗,唰地站起身:“爺把暖棚給福晉了?!”
丫鬟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頗有些沉重地點頭。
兆氏氣的俏臉微紅:“爺居然把暖棚給福晉了!”
她眼眶一紅,氣的在屋裡轉圈,明明是大冬天,卻把帕子當扇子搖的呼呼啦啦,跟平日裡說話先捂嘴,走一步搖一搖的作態相距甚遠。
丫鬟顧念著兆氏的身孕,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辛苦的不行。
兆氏心裡焦急,她看得很清楚,府裡這些個女人,乍一看都是一個模子,其實是不一樣的。
跟她最像的就是福晉。
當
然,她懷疑福晉就是照著她學的,隻是沒有她戲做的好,所以事與願違,反而招了爺的厭惡。
兆氏從前不無得意。
可是最近她卻發現,爺對她冷淡了許多。
上次仗著有孕福晉不敢罰她,去了爺的書房,人倒是見到了,但是這幾天爺還是沒來。
兆氏一直擔心,是不是自己哪裡惹了爺的厭煩,如今懷著孩子都得不到憐惜,日後豈不是要徹底失寵。
她心裡本就忐忑,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不免多思多想,猜測是不是福晉奪了她的寵愛。
兆氏心裡著急,肚子竟開始隱隱作痛,嚇得她趕緊抱著肚子,扶著丫鬟的手慌亂道:“快,快,叫太醫,我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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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天摸黑的時候,府裡的主子都聚到了兆氏的院子。
九爺陪著大夫在內室診脈,和薇帶著格格侍妾們在外堂坐著。
明明主子丫鬟擠得滿滿當當,屋裡卻安安靜靜,似乎就連喘氣的聲音,都被刻意收斂了。
兆氏身邊的幾個下人來來回回上茶上點心,一個個瞧著都麵色慘白,戰戰兢兢。
和薇心情有些沉重,她上輩子是個未婚的姑娘,流產這種事隻在裡看到過。
親自參與到這種場景中,才能感受到其中的血腥。
若是真的出事,且不說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光是被牽連至死的下人就不知道要有多少。就連她,作為府裡的女主人,也難逃責罰。
和薇想想就覺得膽寒。
除了父母去世的時候,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離鮮血和死亡這麼近過。
和薇環視一圈,不知道這一屋子的女子,都長著一副怎樣的肚腸。
她現在無比期望,兆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事。
和薇沉默地坐在上首。
過了一會,九爺黑著臉陪著大夫出來了。
幾位格格看見九爺的臉色,彼此對視一眼。
心道兆格格的孩子,隻怕是保不住了。
幾人都默默的站起身,垂頭束手,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和薇的心也一沉。
就聽老大夫一邊咳嗽,一邊交待:“這兩服藥喝完就行了,孕婦的情緒對胎兒影響很大,以後切不可大驚大悸大怒。”
沒事啊?
和薇鬆了一口氣。
大驚大悸大怒?
同樣聽到
過暖棚之事的女人們恍然,大家共事這麼久,誰不知道誰啊,就是氣得嘛。
老大夫列了一堆注意事項,九爺根本懶得管,點了點兆氏的丫鬟:“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