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商樓內部叫熱鬨的話,那抽獎點簡直就是水泄不通。
逐晨有所預料,所以特意叫了幾十人來維持秩序,又叫了幾十人來負責抽獎,而她和全通坐在谘詢台上負責答疑。
可惜她還是低估了消費者的熱情,當人群湧過來時,一切都成了擺設。
逐晨與全通被堵在人群中間,因周遭過於嘈雜,根本聽不清眾人在說什麼,更彆說谘詢了。
她是姑娘,又是風長吟的徒弟,修士們都避著她,不敢對她太不敬。全通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無數雙手從邊上伸出來,拉扯著他的衣衫,問他獎池裡的情況。
全通哪怕說過無數遍,話音剛落,還會有人問出相同的問題。他說得喉嚨沙啞,依舊好脾氣地與眾人解釋,慢慢開始堅持不住,神情麻木,仿佛身體被掏空。
而真正負責抽獎的,是施鴻詞及其帶領的一幫餘淵修士。他們有條不紊地從排隊的修士手裡接過抽獎券,清點,然後指引他們過去抽獎。
逐晨懷疑這幾人已經做到自聾雙耳,因為幾人全程不發一言,緊皺眉頭,冷酷無情,隻打手勢。
有些修士做事慢條斯理的,想多問兩句,他們就直接抓著對方的手,用實際教導他們如何操作。
完全是單機運行,不接受任何交流。
不多時,袁泊水穿過人群擠了進來。他身上華貴的道袍被推攘得滿是褶皺,他卻好似渾然未覺,埋頭從袖子裡摸了摸,抓出一把把數不清的抽獎票。
“來大客戶了啊!但不是這邊呢親,請去隔壁。”逐晨抬起頭,看清袁泊水的臉,揶揄道,“原來是袁掌門,您還親自來抽獎啊?”
袁泊水不理會她,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熱汗,說道“抽、抽獎!”
逐晨把他的抽獎券遞給施鴻詞,笑問道“袁掌門買了這麼多東西,可有買到喜歡的?”
袁泊水點頭,目光緊緊盯著自己的券,敷衍道“還算不錯吧。稍稍來遲了一點。”
逐晨說“我可是提醒過您的了。”
袁泊水心中一痛,從逐晨麵前逃開,去到施鴻詞的座位前。
施鴻詞看也不看來人,直接示意他將手伸進獎池裡麵。袁泊水從裡麵隨意抓了一把數字出來,施鴻詞一一掃過,麵無表情地讓人為他準備獎品。
第一批獎品推出來,裡麵有一張藍色的符紙極為顯眼,袁泊水深吸一口氣,將它抽出來,興奮叫道“我抽到了!我抽到了上品符!”
附近的修士聽聞,同是為他慶賀,跟傳聲筒似地向遠處宣告,將氣氛炒到了新的**。
“又一張上品符!”
“符算什麼?方才還有人抽出了中品法寶呢!”
“那些直接抽個幾千張的,分明是朝著劍法去的,抽多少贈品也是無用。”
“雖說無用?這裡的東西又不貴,抽到什麼都賺錢!”
“你瞧瞧這攤上的東西,若不是沒錢,誰不想買?”
袁泊水大受鼓舞,繼續從袖子裡掏獎券“我還有!我還有!”
他現在有極大的信心,覺得自己下一把能中劍法。雖然這是許多非酋都有過的錯覺。
全通“……”
有這麼高興嗎?一派掌門啊,不過是拿到個一百靈石的東西而已,就這樣手舞足蹈。他還記不記得自己買了多少?
袁泊水以前可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呐,本性都改了。
逐晨懂的。抽獎嘛,就是為了一個開心。上頭是基本症狀。在所有的氪金活動裡,她最喜歡也最難以戒除的就是抽獎。何況這還是個有保底的獎池。
太良心了,不抽都對不起受過苦的自己。
逐晨隻把袁泊水當做一個普通的非洲人,默默看著他在連抽的路上屢跪屢戰,屢戰屢跪,笑容十分祥和。
能安慰非酋的是什麼?當然隻有非酋。
沒想到過了二十多年,在另外一個次元,她又一次體會到了這樣的快樂。
不過從他掏出來的抽獎券數量來看,這也是一位支持她事業發展的大用戶。
袁泊水果然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啊,這得給她送了多少錢。
逐晨打著扇子,笑看袁泊水用玲瓏袋整理自己的獎品。
他的獎券太多了,來不及仔細分類,隻能將大致相同的東西都賽到一個袋子裡。
除了少部分“謝謝惠顧”,獎品大多是全通道友那邊淘來的雜貨。還有許多彤果,以及懷謝畫的符、彆的商家讚助的法寶,和逐晨額外挑選的,作為增殖選項放進去的礦石。
在已堆積如山的桌子上,施鴻詞還在不斷搬出新的獎品。
逐晨打了個哈欠,眯起的眼睛裡擠出一絲淚光,她抬手揩了把,模糊的視線中,瞥見一本深藍色封麵的書本。
所有的獎品裡,作為書本形勢存放的,隻有一樣東西。
果然,那書籍的封麵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兵氣擁雲劍”五個大字。
……
逐晨“??”
袁泊水兩手舉起書冊,目光怔怔地看著,猶如石化般站立不動。
“哇――!!”
群眾反應過來,頓時瘋狂了,一個個在喪失理智的邊緣徘徊。左右兩側的安保都壓不住,求助地喊著逐晨的名字。
逐晨也震驚了,更用力地擦了擦眼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壓軸大獎就這麼出來了?她設置的概率還不到萬分之一啊,袁泊水究竟是哪裡來的天選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