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欺負將軍(2 / 2)

長門好細腰 姒錦 12383 字 8個月前

裴獗默不作聲,聽她陰陽怪氣。

臨走,瞄一眼從頭到尾盯著他的鼇崽。

“小猞猁野性未退,仔細點,彆傷了你。”

馮蘊眼瞳一震,半晌沒有言語。

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鼇崽不是野貓,哪怕莊子裡經常看到它的人,無非覺得鼇崽長得怪異了些,而裴獗一共沒看過鼇崽幾次,卻如此篤定……

怪不得鼇崽怕他,躲著他。

裴獗沒有多說,麵無表情地開門出去。

看一眼簷下,不見那兩串風鈴。

隻有敖七站在那裡,一張臉陰晴不定,雙目通紅。

裴獗腳步微停,叫敖七,“過來。”

敖七自打舅舅進屋,就守在外麵。

裡頭的動靜不小,那股怪異而沸騰的氣息幾乎就要隔窗衝出來,隱隱約約傳入耳朵,敖七的心都快碎掉了,好不容易才壓下衝進去的衝動……

聽到裴獗招呼,敖七走過去。

一眼就看到裴獗喉結上的紅痕,仔細看似乎還有牙印。

敖七的頭垂下來,拳頭微攥。

“阿舅……”他的聲音帶一絲顫意,“我有話,要和你說……”

“這兩日便要開戰,有事戰後再說。”

裴獗打斷了他,落在他頭頂的目光很是冷冽,如兩束寒芒,盯得敖七脊背汗涔涔的,失落又不安。

他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等了片刻,卻隻聽到他不帶感情的聲音。

“盯緊韋錚。”

敖七低低嗯聲,沒有抬頭。

裴獗沉默一下,“過完年就十七了,多動腦子。”

敖七點頭,頸子涼颼颼的,許是做賊心虛,他總覺得舅舅話裡有話,心裡很是難受,可裴獗隻說了韋錚的事情,讓他護好長門莊,便徑直離去。

敖七看著那背影,好想快點長大。

馮蘊趴在榻上癱了許久,才漸漸平息下來。

裴獗已經離開了,她身上汗涔涔的很是不適,叫一聲小滿備水,便有些乏力。

每次那廝過來,好像她出汗就比平常多。

小滿喜滋滋備水去了,大滿進來,為她準備換洗的衣物,頭垂得低低的,有些不敢看馮蘊紅撲撲的臉。

馮蘊坐在榻上,半闔著眼睛看她。

大滿比小滿隻大兩歲,身段卻豐滿許多,小滿仍是個清麗的小姑娘,大滿已是個姿色過人的成熟女郎,那與她有那麼相似的幾分臉,讓馮蘊沉默了許久。

她突然問:“你都聽見了?”

兩個仆女方才就在外間。

大滿自然聽見了。

那個她心裡冷淡寡情的大將軍,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將軍,在十二娘麵前竟是沒有招架之力。

那急促而粗重的喘息聲,差點要她的小命,她須得緊緊揪住帕子方才保持著平靜,便是這樣,也聽出一身的冷汗。

看小滿時,小滿也是紅了臉的。

大滿低下頭去,不堪回想的樣子,略帶一點羞澀,輕輕嗯聲。

“仆女替女郎擔心。”

馮蘊問:“擔心什麼?”

大滿眼尾微抬,“怕惹惱將軍。”

“唔。”馮蘊半倚在榻上。

鬢發濕透,薄衫不整,額頭、頸子上全是細密的汗,一副虛軟無力的樣子,好似被郎君狠狠憐惜過一番,看得大滿臉紅心跳。

她卻平靜:“等仗打完了,若有機會放你回南齊,你願意回去嗎?”

大滿忐忑地看著馮蘊。

“是不是仆女做錯了什麼?”

馮蘊搖頭,“你和小滿跟著我,生生與家人分離,我原想著將軍要是收了你們,那便也好。但現在……”

她瞄大滿一眼。

“這男人我碰過了,你們便不要再往他身前湊。”

大滿微微呆住。

初入敵營時,馮蘊不是這麼說的。

她甚至動過讓大滿去侍候裴獗的念頭。

僅僅親熱一次便改了主意嗎?

大滿聽懂了馮蘊的警告,垂下頭去。

“仆女不敢的。”

馮蘊嗯一聲,“你容貌不俗,身段又好,什麼樣的郎君都配得上的。回不回南齊,由你們來選。若要留下,我便為你和小滿挑個好的姻緣,不虧你們。”

大滿心裡澀澀的。

腦子裡有個鏡花水月般的夢破滅了。

那偉岸英挺的男人,她得不到了。

“仆女多謝女郎,但家父早有交代,讓仆女姐妹兩個儘心侍候,一生皆由女郎差譴,那時便已斷了回家的路。”

馮蘊隨意瞄她一眼,漫不經心地伸出手去,由著大滿扶去淨房,沒有再說話。

-

花溪村的夜晚,一片漆黑。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穿過荒田野地,行走速度極快,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

長門莊附近的田埂小道,雜草都除得極是乾淨,幾乎藏不了人,韋錚在離莊子百餘步的溪邊停下。

他一抬手,隨從全都跟著他蹲下來,隔著一道高高的田埂觀察長門莊。

黑暗籠罩下的長門,寂靜一片。

隨從問:“將軍,怎麼搞?你下令吧。”

韋錚麵無表情地觀察,好片刻,搖了搖頭,“有暗哨。我們還沒有靠近莊子,就被他們的人發現了。”

另一個隨從說:“白日裡屬下來看過,裴獗留了二十多個精兵,想來是從他的侍衛營裡挑出來的,不好搞。”

韋錚雙眼怨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如果沒有裴獗的人,那麼他便是拚著小命不要,也得闖到莊子裡去給馮氏一個好看,不說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那也要弄過來羞辱一番才能解恨的……

可眼下,莊子裡的武力不僅有馮氏那些部曲,還有裴獗的侍衛營精銳二十多人。

韋錚以前就聽人說過,侍衛營裡那些人,是裴獗一手訓練出來的,一個個敢拚敢死,手段毒辣。而他手上那一百多號人,並不全然是親兵,更不是每個人都會豁出命去不要,跟著他去搞長門莊……

“走!”

韋錚放棄了。

一雙怨毒的眼盯著長門莊的方向,手臂一揮,“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仇,來日再報!”

韋錚說完,帶著人便往原路返回。

前方是一條丈餘寬的溪流,上麵搭著圓木,如同一個鋪成的木橋麵,簡陋,倒也結實。

韋錚來時橋上沒有人,不料回頭一看。

夜下的木板橋上,立著個衣裙飄風的纖細身影。

“韋將軍,深夜來長門莊,為何過門不入?”

韋錚瞪大眼睛,好久不敢相信。

此刻天邊銀月如鉤,天地寂靜,淡淡的光線落在馮蘊那張清麗過人的臉上,瀲灩入骨,卻高貴莫名。

馮氏女?

一個人深夜堵他,真不怕死?

不得不說有膽有謀,韋錚有些佩服這女郎了。

韋錚冷笑一聲,“看來馮娘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亂世當前,流匪橫行,竟敢半夜出門……”

馮蘊道:“有韋將軍在,哪一路流匪這麼不怕死,敢到長門莊來生事?”

韋錚看她平靜如閒談一樣,按住腰刀往前走了兩步。

“無須打啞謎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馮蘊突然一歎,幽幽的,帶點無奈和淒涼。

“這也正是我想問將軍的?我要如何做,將軍才肯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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