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韋錚不敢這麼說。
他道:“韋某來安渡,隻是奉命行事,和馮娘子並無私怨。”
這個答案不出意外。
馮蘊順水推舟,長長吐一口氣。
“那就好。”
又道:“既如此,那韋將軍何不到寒舍喝一杯清茶,我與將軍細細說說,眼下將軍要如何解局?”
韋錚大為吃驚,“馮娘子有辦法幫到韋某?”
馮蘊低垂眼,一副沒有脾氣的弱女子模樣,仔細看,似乎還帶了幾分羞澀。
“我一個小女子能有什麼辦法?是我家大將軍留下話來,說他會儘力保住韋將軍……”
韋錚身子緊繃,“大將軍?”
馮蘊微微點頭,“大將軍今日來花溪村,便是為了韋將軍的事情。他說韋將軍是個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材,若為一點私德被治罪,著實可惜……”
韋錚睜大眼睛,“大將軍真這麼說?”
馮蘊淺笑,“我騙韋將軍乾什麼。又不得半點好處,犯不著說這樣的假話……”
一股熱氣從脊背升上來。
不知為何,韋錚竟有點飄飄然。
那是裴大將軍啊!
朝野上下都說他韋錚就仗著一張臉才得太後寵幸,尤其方福才那老狗的人,總在私底下嘲笑他……
但裴大將軍認為他是棟梁之材。
馮蘊看他臉色,一聲歎息。
“但眼下的事情,鬨得著實難堪,大將軍也不方便出麵,於是,隻能由我轉達韋將軍……”
說到這裡,韋錚還有什麼不肯的?
他拱了拱手,朝著界丘山方向一揖,由衷感謝了大將軍,這才跟著馮蘊朝長門莊去。
將韋錚請入西堂,馮蘊又喚來駱月在他身邊伺候,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進門時,韋錚臉上還鬱氣沉沉。
離開莊子,臉上卻添了一層笑意。
很顯然,馮蘊的話,令他很滿意。
敖七跟了馮蘊大半夜,一直到韋錚離開,這才走上前去,“事情解決了?”
馮蘊打個哈欠,有些困了。
聽到敖七問,這才轉過頭來,笑著看他。
“敖侍衛不都看見了嗎?我和韋將軍冰釋前嫌了。”
敖七問:“女郎跟他說了什麼?”
馮蘊想了一下,如實相告。
“我就說,大將軍會幫他在太後麵前求情,讓他放心回中京,不會有性命之憂。至於謠言,我也有辦法為他解決……”
敖七有些不可思議。
“大將軍怎會幫那姓韋的求情?而安渡郡的謠言,隻怕早已傳到了中京,女郎如何解決?”
馮蘊道:“大將軍求不求情,姓韋的哪裡會知道?至於如何解決嘛,這就是我給韋將軍出的主意了。”
敖七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了。
而馮蘊著實累了,打個哈欠,眼眶都是淚。
“天色不早,我困了。敖侍衛也快些回去歇了吧,有事明日再談。”
走了兩步,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頭朝敖七福了福身。
“今夜多虧敖侍衛相護,不然,莪也不敢那樣大膽,半夜去堵韋錚。”
敖七張了張嘴,本來想說幾句關心的話,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將軍的吩咐,屬下職責所在。無須多謝。”
馮蘊微微一笑,走了。
待看不到她的人影,敖七才驟然清醒,恨不得捶爛自己那張不會說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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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不亮,韋錚就派人去信中京。
這一次的信裡不僅僅有衷情、忠心、喊冤,還隨信送去了一個荷包,將方福才蓄意陷害的事情說得繪聲繪色,狠狠告了方公公一狀。
信使是從長門莊外打馬過去的。
一個時辰後,馮蘊起身,便從喜滋滋的邢丙那裡得到了消息。
“女郎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