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蕭呈報應(1 / 2)

長門好細腰 姒錦 8256 字 8個月前

馮蘊心裡突了一下,沒吭聲。

敖七緩緩地轉過臉去,看看裴獗。

躲在山裡做伏兵的時候,他是有聽聞裴獗在並州城大婚的。

可那時候,隻當阿舅為引蕭三上鉤使計,衝擊感沒有麵對麵,被提醒要叫舅母來得那麼強烈。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

至少在敖七的耳朵裡是沒有聲音的。

他沒有叫舅母,叫不出來,喉頭像被塞子堵住了似的,眼眶突然便濕潤了。

少年郎的夢破碎得猝不及防,他甚至來不及好好地告訴女郎,他那些羞澀得不敢示人的情感,夢裡的人就變成了舅母……

“時辰不早了。”裴獗臉上淡淡的,轉頭命令隨行的人,“上船。”

“領命!”

齊刷刷地應諾聲,喚回了敖七的神智。

他紅著眼看向馮蘊,低低地問:“阿左和阿右好嗎?”

馮蘊感覺到少年郎的目光,從熾烈變得幽涼,又多了幾分本不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克製和隱忍,心裡紮了一下不是那麼舒服。

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微微笑著,點頭。

“他們很聽話,很可愛,我離開花溪村的時候,是平原縣君來接的人。這時應該已經返回中京了。”

敖七咽下嘴裡的苦澀,笑得僵硬。

“那就好。有勞女郎。”

說罷,他不顧阿舅是什麼臉色,扶刀朝岸邊走去。

挺拔的背影,顯出幾分落寞。

周圍的侍衛都看出來什麼,但沒有人說話。

-

眾人陸續上船。

馬車,兵器,行李等也都搬運了上去。

鬼河夾在恒曲關山巒和紅葉山脈的中間,通往淮水,兩側山嶺綿延,叢林疊嶂,很是險峻,不僅河道險,據聞山中蛇蟲鼠蟻,猛獸成群,還有險瘴毒霧,所以,周遭無人居住,除了軍隊,幾乎不見人煙。

等馮蘊上了船,敖七才又走到裴獗的麵前,有點憤憤。

“將軍何故把並州讓給蕭三?”

他年輕氣盛,正是寸步不肯相讓的年紀。

在他看來,為了守住並州,北雍軍拖延這麼長的時日,又鬨出這麼多事,把女郎都召來了,還搞了一場不正經的婚禮誘敵,結果又輕易放棄走人,實在不可理解。

他的詢問裡夾雜著怨氣。

裴獗沒有回答他。

而是側目問溫行溯,“溫將軍如何看?”

溫行溯聞聲看一眼敖七,苦笑一下。

“兩次攻城,並州所置塹壕障礙已被齊軍破壞殆儘。且鄧光叛變,城門一開,守城的代價太大。這是其一……”

敖七看著他們。

心道,還有其二不成?

裴獗平靜地聽著。

溫行溯又道:“其二,並州唯有紅葉穀這一條險道可通信州,如同飛懸在外的孤地。物資、糧草都將後續無力。守城這些日子,已然消耗殆儘,趁勢全身而退,不用太難看……”

敖七道:“那不是便宜了蕭呈?”

溫行溯沉吟一下,黑眸微暗,“那可不便宜。寇善部和謝叢光部是蕭呈的王師主力,從台城帶來的精銳,就如同蕭呈的左膀右臂,如今手臂讓人卸掉了一條,便宜嗎?”

更何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還是失去了馮蘊,對蕭呈來說,簡直是血淚之恥。

裴獗看著敖七,“溫將軍說得沒錯,看事不可儘看表麵,更不可意氣之爭。”

阿舅是在教導他,要讓他多學多聽,多向有經驗的將軍交流。

要換在以往,敖七肯定會沉下心來仔細分析,然後悉心地請教……

可他此刻心裡亂糟糟的。

看什麼都不順眼,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屬下愚鈍。受教了。”他垂眼耷眼地嗯一聲,便掉頭乾彆的去了。

馮蘊上了戰船,便去艙裡補眠。

兵荒馬亂的一夜,她精神高度緊張著,眼下已是疲累不堪,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和衣躺下去,很快就昏睡得沒有了意識。

大滿和小滿坐在她的身側,也垂著頭,靠著船壁,睡了過去。

她們都太困了。

安心地睡著,無知無覺。

當外麵山呼海嘯的呐喊聲響起來時,馮蘊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大將軍,齊軍追上來了。”

並州城的北雍軍人馬已陸續撤離,齊軍主力一旦進城,很快便可以占領那座城池。

蕭呈這次吃了暗虧,當然不會善罷甘休,追是一定會追上來的。

但速度這麼快,還是讓人有些意外。

裴獗站在甲板上,迎風看著岸邊湧動而來的齊軍,一言不發。

“布陣!”石隱大聲吼叫著,指揮若定。

“拖住他們!”

行軍打仗在外,攻城退敗逃亡都是常態,北雍軍早有一套熟悉的陣法可應用到各種場合。重騎兵、輕騎兵、盾兵,弓箭手,各司其職,嚴陣以待。

“陛下!”

出城追擊的齊軍裡麵,銀盔白馬的皇帝很是顯目,蕭呈本就長得修長挺拔,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他,手執韁繩,看著離岸的樓船,策馬而奔。

平安騎馬跟在後麵,見皇帝不要命了似的往北雍軍陣前衝擊,嚇得渾身冷汗。

“陛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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