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魚餌的埠辛開, 非常不開心。
而這份不開心, 卻被夏家的人誤解成了對他們的不信任, 和對未知的害怕。
夏家的人對視了一眼,有些鄙夷。
不過是一個靈,竟然讓埠辛開嚇成這樣, 這人,也就是個投胎的本事了。
埠辛開冷眼看著他們在寢室裡折騰,整個人情緒, 十分低落!
等到周寒回到寢室的時候,寢室已經被布置的麵目全非。看到埠辛開和他身旁站著的兩個人, 周寒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下意識的想要逃跑, 可是鏡靈卻不讓。
這些日子的不順水,讓鏡靈一腔怒意無處宣泄, 而這兩個人,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靶子。
那些符咒,對付對付小靈還有用,對付鏡靈這種蠱惑人心卻還沒沾血的, 卻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兩個人在來之前,有多麼的囂張, 那麼, 在鏡靈的麵前, 就有多狼狽。
周寒從來沒有感受過, 原來在人的麵前能夠這樣為所欲為。
他瘋狂的捉弄著麵前的兩個人, 臉上滿是惡意的笑容:“收了鏡靈?就憑你們?”
夏家的兩個人幾乎要瘋了。
這些日子, 夏家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麼?原本以為是個作祟的小妖靈,可現在看起來,這鏡靈,除非嫡係的佼佼者出手,否則哪裡來的人可以收服?
符咒不起作用,鏡靈卻常常讓兩個人自相殘殺,仿佛玩弄它手中的小白鼠一樣輕易。
當初誇口的保護埠辛開,到現在連自保都難。夏家的人幾乎能想象,自己這一次要是狼狽出逃,夏家的名聲會差成什麼樣子。
埠辛開冷冷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歎氣。
這還有本事呢,還不如自己手中的葉子來的可靠。
周寒捉弄夠了兩個人,這才看向了埠辛開。
在周寒的眼裡,埠辛開可是極佳的“祭品”,隻要生祭了埠辛開,他就能和鏡靈建立起前所未有的穩固聯係。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眯著眼,看著埠辛開,自言自語了起來:“殺了他,就可以了麼?”
剛才那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鏡靈融為一體,想要掌控那種力量。那種無人可以違抗的力量。
埠辛開:……
秋白祭你再不來,你家魚餌要被吃了。
鏡靈似乎說了什麼,周寒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耐煩。
埠辛開打量著周寒,這些日子和他鬥智鬥勇,倒是沒機會打量。現在再一看,心底的寒意就越發的濃重了。
以前的周寒,隨著鏡靈的賦予他的能力的減弱,在埠辛開的記憶裡不斷的清晰了起來。令埠辛開心驚的是,麵前的周寒,和以往的英俊模樣不同,更多的是展現了早期的醜陋,可是,明明是一樣的臉,看起來卻總是有著極為強烈的違和感。
就像是——
在看鏡子裡的人一樣。
如果鏡靈的能力削弱,它就不可能這樣作弄夏家的人。
可是如果它的能力沒有變弱,那麼,周寒身上的一切又怎麼解釋?
沒來得及深思,周寒就已經到了埠辛開的身前。
埠辛開捏緊了手中的葉片,看著周寒的表情變得防備了起來。
周寒冷笑了起來,突然問道:“你一直不肯讓我殺了他?你又奈何不了他,那又說什麼生祭?”
埠辛開的瞳孔略縮,這是周寒和鏡靈在溝通。秋白祭說過,隻有鏡靈附身在鏡子裡的時候,周寒才能和鏡靈溝通,這樣小的地方,得要有個鏡子,還是周寒看得到的鏡子……
埠辛開下意識掃過整個空間,卻沒有看到鏡子的存在。抿了抿唇,埠辛開沉下心來,沿著周寒的目光看去,那是周寒的位置,上麵是床,雜亂無比,下麵是座位和書桌,堆滿了各種雜物。
皺起了眉,埠辛開收回了視線。
他並沒有看到鏡子的存在。
周寒也察覺到了埠辛開的動作,他冷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鏡靈的動作也讓他察覺到了不對。
尤其是剛才掌控人的舒暢感,更是證實了他的猜想。
一個沒能力給自己修複魅力的靈,卻能把兩個男人玩的團團轉?
他即使再是個蠢貨,也該看清楚鏡靈的私心了。
鏡靈想要的,恐怕不是埠辛開的命。而是,埠辛開啊。
周寒冷冷的看著某處,眼底帶著惡意:“你不過是一個靈而已,彆忘了,我們之間還有契約。你想要埠辛開?那我就要了埠辛開的命。契約沒有斷之前,你都要保住我的命,可你呢,你有什麼資本?”
鏡靈幾乎瘋了,他從來沒想到,周寒竟然還有動腦子的一天。
這些日子的籌謀,鏡靈汲取了不少屬於周寒的生氣,否則今天戲弄夏家的人也不會這麼得心應手。可就是這份得心應手,卻讓周寒起了疑心。
這樣的後果,鏡靈倒是寧願讓周寒吃點苦頭,做做戲。
它是不舍得埠辛開的。
那些人看不出來,可是不代表鏡靈看不出來。埠辛開的身上,有著極為美味的味道,讓他們這些靈,趨之若鶩。
周寒,一盤惡臭的菜。
埠辛開,卻是滿漢全席。
是個靈都知道怎麼選擇。
可是,周寒的話,卻把這樣的美夢給刺破了。
要是他堅持想要得到滿漢全席,那麼這份滿漢全席恐怕要先被周寒給殺了。
正如周寒所說,隻要他身上還有和自己的契約,自己就要保住他的命。這就是周寒的依仗。
周寒的堅定和不可違抗,讓一直做著小動作的鏡靈退卻了。比起失去滿漢全席,丟了自己的命才是更可怕的事情。
這是周寒第一次見到鏡靈退卻,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往埠辛開的方向走去。隻要鏡靈脫離了周寒的身體,周寒觸碰埠辛開時雖然有些不適,可也並不妨礙什麼。
更不妨礙他殺人。
隻可惜,失去了鏡靈的周寒,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想要近埠辛開的身,卻還有點難度。
再一次被埠辛開輕巧的摔在地上時,周寒氣紅了眼,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人,眼底都是入骨的恨意。
——總是這樣,不管是什麼,埠辛開總是贏得這樣輕易。
而倒在地上的兩個夏家的人,從這三言兩語之中也推斷出了事情的全貌。
看著埠辛開和周寒之間的爭鬥,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竟然都選擇了袖手旁觀——既然打不過鏡靈,那麼,讓唯一一個知道失敗的人死掉,也不是什麼壞事。
比起一條人命,夏家的人更重視的是他們不能再壞下去的名聲。
秋白祭,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夏家的人倒在地上,看著秋白祭的時候,眼睛一縮。
他們倒不是擔心秋白祭的死活,他們擔心的是,自己的醜態被人看見,被人宣揚出去。
埠辛開也幾乎已經精疲力儘了。在看到秋白祭的時候,他眼神亮了亮,高聲道:“左下角,桌子上,黑色杯子!”
秋白祭也不等他人催促,微微一彈手,手上的傷口就極快的重新崩裂開來,一滴血飛速的從她的傷口上沁出,形成圓潤的形狀,而後,帶著疾風,彈向了桌子上的杯子。
這一切,發生的極為快速,周寒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滴血就已然掛在了杯子的瓶身上。他臉色大變,想起了和秋白祭遭遇後,她詭異的能力,下一秒就想要衝到杯子麵前。
隻可惜,還沒等他動作,埠辛開就將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埠辛開輕輕的舒了口氣,目光瞟過倒在地上的兩個夏家的人,忍不住冷笑了起來,而後,走到了秋白祭的身邊。
秋白祭正拿著杯子觀察。
杯子是帶著磨砂的反光杯子,如果不仔細觀察,恐怕也不會想到,鏡靈竟然藏身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