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了放在陳致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了夏之蔭。
夏之蔭很纖瘦,靜靜的站在那裡的時候,仿佛被這個世界隔絕。
她身上的氣質太特殊了,特殊到,即使記不住她的臉,她這份遺世獨立的氣質也能讓人無法忘懷。更彆提,她還有著這樣的一張臉。
注意到了秋白祭的目光,夏之蔭緩緩的把目光放在了秋白祭的身上。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許久,秋白祭才問道:“那麼,夏之蔭,你知道麼?”
一向沒有急過臉的陳致,在這一刻卻突然急了。他看向了秋白祭,冷聲說道:“秋小姐,阿蔭是我的客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問她,不合適吧?”
夏之蔭卻沒有理會陳致的維護,她垂了眼,笑了起來:“我知道。”
陳致愣了愣,沒有阻止夏之蔭說話。
夏之蔭也沒有理會陳致,她繼續說道:“不是我,卻是夏家的人。”
秋白祭有些意外於夏之蔭的態度,自然也忽略了陳致的震驚,她倒是沒有想到,夏之蔭竟然會這樣對自己交底,這樣的態度,仿佛夏家隻是一個陌生的家族一樣。
實在是詭異。
夏之蔭卻不急,看著秋白祭繼續問道:“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麼?”
秋白祭心底早就有了猜測,隻是缺一個明確的答案而已。而她輕而易舉的從夏之蔭那得到了答案,自然也不需要其他多餘的解釋。
因而,她搖了搖頭,看著夏之蔭的目光裡卻帶了幾分疑惑。
夏之蔭卻沒有繼續給秋白祭解惑的意圖,她看著秋白祭,說道:“如果沒有彆的事情,我就要給陳致治病了。”被嬰靈附體的後遺症要是不處理好,也是個□□煩。
這一次,秋白祭和埠辛開兩個人離開了。
一路上,秋白祭滿是疑惑。
一個被家族培養出來的人,為什麼會對這個家族毫無歸屬感?
一個說是對陳致毫無感情的人,為什麼會為陳致這樣儘心儘力的治療?
要是她和自己一樣被換了個芯,秋白祭自信可以第一眼就看穿。可是,秋白祭可以很肯定的說,夏之蔭從頭到尾都還是她自己。
下意識的摸上了手中的鐲子,秋白祭呢喃著——夏家。
*
夏家那頭,家主的房間內。
夏家的家主輕輕叩動著房門,而後,輕輕的旋轉開來。
房間內是一片暗色,光被遮的嚴嚴實實,沒有絲毫的遺漏。
吱呀一聲,門被關上了,房間重新恢複了一片漆黑。
寧靜之中,夏家家主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左三,前二,右四,前五……
夏家家主熟悉的走著路,而後,站定。
“你來做什麼?”男人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又出了什麼事了?”
慢悠悠的聲音帶著威嚴,即使聽起來垂垂老矣,夏家家主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聽到問話,連忙把這些日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個清楚。
“秋白祭。”那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思索,仿佛在思考秋白祭是誰,又仿佛在思考這人身上發生了什麼。
夏家家主不敢多說什麼,即使是黑暗中,沒人看得清他的動作,他也畢恭畢敬的彎腰站著,不敢有任何的動彈。
許久,那頭的聲音才響了起來,帶著愉悅:“轉機。二十年前,我算到了那個女人身上是夏家的希望,讓她生下了孩子,取名秋白祭,可是,她的命勢和運勢,也不過是比常人好上些許。一度我以為,我算錯了,可現在看起來,沒有錯。”
“她的身上,是夏家的轉機。”那男人的笑聲越發愉悅了起來,蒼老的聲音在暗室裡回蕩,帶著幾分詭異。
雖然不知道秋白祭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剛才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來自秋白祭身上的濃鬱的氣運和命勢。不過一瞬間,卻比她前二十年的總和都要多的多。
也難怪二十年前,他會算出秋白祭是夏家的轉機。
許久,笑聲才停了下來,他看向了夏家家主冷聲問道:“那個鐲子呢?”
鐲子?
夏家家主愣了愣,把鐲子失去效用的事說了。
那人卻發了怒:“蠢貨!”
他凝視著座下那個畢恭畢敬的蠢貨,臉上都是慍怒。
他真以為這個鐲子是給那些個無關人士汲取氣運用的不成?命和運是定好的,要是沒有因緣強行去奪,那麼,必然要遭受反噬。
那個鐲子,是用來掩蓋秋白祭身上的生機流逝,讓人做那個被反噬的替死鬼用的!
而這個蠢貨,竟然對這樣的事情無動於衷。還有臉來問夏家這些日子是怎麼了?
失去了遲柔那個擋箭牌,秋白祭身上的生機和運被夏家奪取的事情,被天機發現。
這是夏家受到的反噬!
蠢物!
蠢不堪言!
不過……
那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要咒還好好的在秋白祭的身上,那麼一切都還來得及。
鐲子,他能做出第一個,就能做出第二個,和第無數個。
秋白祭的命和運,他是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