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寒風凜冽,手腳都被凍得冰涼。雪芽不知道這是往哪個方向去,手臂的疼痛和心中的難受讓他連開口說話都懶得。
行到某處後,易燁封終於停下。他率先下馬,隨後將雪芽從馬上抱下。
他停在此處,是因為看到有個避風的山洞。既可隱藏,又可禦寒。
將雪芽帶進山洞,易燁封重新檢查先前被簡單包紮的傷口。箭頭還留在手臂裡,需要取出來。
他幾乎沒有思考,就去解雪芽的外袍。雪芽一驚,剛想掙紮,但因為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又停下手。
果然,易燁封解他外袍是為了撕他裡麵的衣服。
易燁封撕下一大塊布料,將其疊成幾層,就遞到雪芽唇間,“咬著。”
雪芽大概明白易燁封想做什麼,顫巍巍地張嘴咬住布。待易燁封手摸上斷箭時,他忍不住扭開臉。
他不敢看。
劇痛如期而至,雪芽那瞬間疼得想將手抽回來,但易燁封抓著他。
“唔…”痛苦的聲音從唇瓣間溢出,隻不過短短一會,雪芽額頭布滿冷汗。處理傷口的時間仿佛被無限延長,疼痛一直持續。
終於結束的時候,雪芽唇都白了。渾身無力的他想癱軟在地,可易燁封又拉他起來,“走。”
“我不走!”雪芽知道不該對易燁封發火,可是他忍不住。他很疼,疼得要死了,不僅僅是傷口,好像渾身都很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疼。
但那句話說出來沒多久,雪芽就暈了,被易燁封打暈了。
等雪芽再醒來,他正在馬背上,天幕已黑。他身後是易燁封,易燁封用布把他們兩個人綁在一起,又用一隻手環著他。
“餓嗎?”
易燁封的聲音低沉。
雪芽沉默了一會才說:“餓。”
易燁封不再說話,加快速度往前奔馳,行了約莫一柱香左右,終於停下。
這裡也有個山洞,易燁封似乎就是看到這個山洞才停下。他把雪芽帶進洞裡,又走出來抱了一堆乾草回來。
易燁封將乾草堆在洞口,做遮掩,再生火。
“我去看看外麵有什麼吃的,如果聽到奇怪的動靜,你就吹這個哨子。”易燁封生好火後,從脖子上掏出一個短哨,遞給雪芽。
雪芽沉默地接過短哨,等易燁封離開,一直忍著的淚水開始掉落。等易燁封回來,他才忙用衣袖擦掉眼淚。
易燁封看到雪芽眼裡未儘的淚,不過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把已經處理好的野鴨架在火上烤。
若之前有野鴨吃,雪芽定會興奮,但這一日他食不知味,眼神茫茫。
易燁封準備在這裡短暫休息一個時辰再上路,但雪芽沒多久就發起熱,顯然無法繼續上路。若是繼續走,受了寒風,這條命還能不能保住都難說。所以,他隻能等雪芽情況好轉一點再說。
知道不用再走,雪芽就蜷縮著身體躺在乾草上。漸漸的,意識變得昏昏沉沉。他仿佛夢到了賀續蘭,又仿佛沒有。周圍太冷了,冷得他直哆嗦。
忽然,有股溫暖包住了他,慢慢將寒冷驅散。雪芽在病中,本能地把這種溫暖認為是賀續蘭給的。
“哥哥……”雪芽夢囈著。
他喊了好幾聲,賀續蘭都不理他,他不由慌了,一邊哭一邊無力地喊,“哥哥……嗚嗚……哥哥……”
終於,有人回複了他,但不是賀續蘭的聲音。雪芽驟然清醒,掙紮著睜開眼,果然抱著他的人不是賀續蘭,而是易燁封。
那瞬間,雪芽眼裡的光一點點褪去,像寶珠蒙塵一般。他垂下眼,想從易燁封懷裡起來,但被摁住。
“你發著熱,不能受寒。”易燁封頓了下,“你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我睡不著。”雪芽心裡、身體都難受。
易燁封沉默一瞬,突然把雪芽完好的那隻手放在自己腹部上。雪芽有些不明所以。
“你可以摸。”易燁封聲音生硬。
雪芽先是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說可以摸腹部上的腹肌。
“你……”饒是雪芽臉皮向來厚,此時也有些受不住,他氣惱地要把手收回來,“誰要摸你啊?還有,誰許你偷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