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燁封抓住雪芽要縮回去的手,表情十分正經,“你。”
“我什麼時候……”雪芽話驟然一頓。
那日在獵戶家裡,他好像對易燁封說了一番話——
“……我知道你聽到了。哼,我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我隻是那天的話想給你聽,誰許你聽其他的?”雪芽覺得易燁封可以把他氣死,轉開臉不想再理會對方,隻是他手還被對方抓著。他抽了幾下沒抽回來,又惱怒地轉頭瞪向易燁封。
可是他身體正虛弱,這一猛然轉頭,眼前都一花,想好訓斥的話也因為聲音的有氣無力變得毫無威懾力。
“放手!你……你放手!要不然等我見到哥哥,非要讓他罰你。”
易燁封看著雪芽,慢慢鬆開手。雪芽忙把手抽回來,怕易燁封再抓過去,他特意把那隻手埋進自己外袍下。
這場小插曲過去,雪芽又想起賀續蘭和他那箱沒拿的金子,難受重新浮現心頭。
正默默垂著淚,旁邊的易燁封突然開口。
“我原來認識一個人。”
雪芽沒理。
易燁封繼續說:“那個人很念家,進了軍營,每日都哭。”
雪芽:“?”
“然後他就哭瞎了,因為是瞎子,所以不能再參軍,就被放回家了。”
雪芽:“……”
他覺得有口氣梗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想發火,但又沒有精力跟易燁封發火。雪芽覺得易燁封根本不是在照顧他,而是想把他氣死,然後自己就能上位了。
想到這裡,雪芽閉上眼,逼自己好好睡覺。他一定要養好身體,等見到賀續蘭,就把易燁封所作所為都說出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易燁封發現懷中人呼吸漸漸平穩,緊繃的身體才逐漸放鬆。
翌日,雪芽還是發熱,易燁封檢查了下雪芽的傷口,意識到對方太柔弱,跟他完全不一樣,於是決定進城去找大夫。
這個決定非常大膽,稍有不慎,他們就被捉住。
易燁封盯著正在用水囊洗漱的少年看了一會,突然上前,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巴,往少年白嫩嫩的臉上糊。
糊完,少年果然炸毛,即使燒得頭暈乎乎,還想瞪著眼睛罵他。易燁封怕對方浪費太多力氣,先一步說:“你傷需要看大夫,我們要進城,你不能這樣進去,可能會被認出來。”
他說完,又盯上雪芽的衣服。
衣服太華麗,不像難民。
雪芽似乎察覺到易燁封想做什麼,想起身躲開,可他正發著燒,起身起得猛,頭一暈,反而跌坐在地。
這一跌坐,易燁封的手已經摸上他的衣服。
“易燁封,我要殺了你!”雪芽氣得快暈過去了,但這並不能阻止易燁封往他身上抹泥巴。
雪芽愛錢、愛美、愛乾淨,兩日不到,被易燁封儘數毀去。
“想殺我的人都被我殺了。”易燁封麵無表情回道,“如果你想試試,我可以讓你一隻手。”
雪芽被氣哭了,可是當他對上易燁封的眼睛時,又想起昨夜易燁封跟他說的那個哭瞎的人,眼淚一時凝在眼眶裡,岌岌可危。
易燁封看著雪芽因為哭而變得濕漉漉的雙眸,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我認識一個人。”
雪芽聽到熟悉的開口,吸了下鼻子,再用手背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淚珠,“我知道那個人哭瞎了,你不用說了。”
“是另外一個人,不是昨夜那個。”
雪芽狐疑地看著易燁封,他雖然覺得對方還是不會說什麼好話,但他又好奇。
“那個人總是生氣,然後有一天,他胸口氣炸了。”
雪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