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覺上似乎十分漫長,但實際上卻十分之短暫,不過是一筆、一刷、以及輕盈的一抹而已,時間短得隻能讓人稍微眨一眨眼。
還沒等茫然的眾人反應過來,那無形的巨大筆刷,便帶著濃厚而繽紛的顏料,順著陽光灑落的方向,直接斜斜地刷了出去,眨眼間便將整個街區儘數塗滿,將世界儘數化為了瑰麗的繪卷。
……
終於找到了。
看著麵前巨大的畫布上,正一臉茫然地望著天空的翠眸少女,安德烈王子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接著他拿起手邊的噴壺,將畫筆上的顏料噴濕,再放下噴壺,拿起一把薄而柔韌的木柄刮刀,將自然混合的顏料鏟下,提筆重新描繪了起來。
拂暈、滴流、乾刷、刻掃……
一種又一種技法,被安德烈王子嫻熟地用出,而原本“凝固”在畫布上的繪卷,則隨著他的筆觸流動了起來。
畫布上滿臉驚慌的翠眸少女,被點彩法繪出的大群鳥雀托著,從整個王都的上空穿行而過,朝著已經被轟成廢墟的1號區飛來。
而驚慌之下想要阻攔的士兵們,卻因為腳下瞭望台的突然坍塌,沒能及時對她施救,而是一個個驚慌失措地抓住廊柱簷垛,隨後朝著天空發出憤怒的呼喊,絕望地看著翠眸少女一路遠去。
來吧,快來吧。
拿著畫刀在畫布上輕輕一剜,生生削出了一片青黑的城垛,攔住了想要救人的軍團長後,安德烈王子不由得側過身,眼神柔柔地望向了牆角擺著的畫架。
畫架上擺著的,正是那副“吸收”了阿緹菲的《王室晚宴》,而這幅凝固卻又流動著的奇妙畫卷上,幾乎所有的人物都已經就位,翹首以盼地等待著宴會的開場。
唯一還缺失的,就是王後懷裡抱著的,正吮著自己大拇指
的小小嬰孩。
那粉妝玉琢的嬰孩,雖然樣貌天真可愛,但和畫中的其它人比起來,一雙翠綠的眼眸中卻少了點“靈性”,稍顯呆板與凝滯,並沒有像畫裡的其它人一樣流動起來。
就差你了,菲麗雅。
懷念地看了眼那場歡樂的晚宴後,安德烈王子回過頭,期待地望向了巨大畫布上,已經飛到了1號區邊沿的翠眸少女。
過去你對自己的認知,一直都是阿緹菲01,我也始終無法說服自己,真的把你當成我的妹妹來看待,一直沒有辦法把你真正地畫進去。
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現在我已經知道,你的靈魂就是原本的靈魂,而你應該也已經明白,自己就是真正的菲麗雅。
如果是現在的你,一定能夠走進我的畫,跟我一起重新回到當年的那場晚宴,和父親母親以及其他人一起……
然而就在安德烈王子滿心期待地望著畫布,等待著最後一個家人的到來時,畫布上一個灰頭土臉的“小黑人”,突然扔掉了背上的另一個“小黑”,掏出刀子朝著畫布上的天空用力一割!
“呲!”
伴隨著一道裂帛般的輕響,畫布的天空處被劃開了一道小口,冒出了一小截銀亮的刀尖兒,而托著翠眸少女的鳥雀,也被這破開天空的一刀斬開了大半,撲簌簌地四散而逃。
即將抵達目的地的菲麗雅,居然被人在最後的時刻強行“截胡”,尖叫了一聲後,直接手舞足蹈地從天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