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心裡苦, 弘晝不光要頂著他給四哥的保證紮紮實實地辦差, 還要承受他阿瑪, 他的兄弟們、堂兄弟們、四九城所有老少爺們的“期待”。
那當然是眼淚朝肚子裡流也要辦到“最好”。
親自去走訪很多很多,不同階層的女子,跟著順天府尹、刑部大人進進出出地辦案兩個月,和自家額涅、福晉深切地談論過……後, 他終於明白該拿出一個怎麼樣的“交代”,也明白了四哥所要的《婚姻法》是什麼模樣。
《婚姻法》和其他律法一樣, 是保護大清國每一個子民婚姻中的權益, 也是懲罰大清國每一個子民沒有做到應儘義務。它並沒有偏向男女哪一方,也沒有脫離民間固有風俗的意圖,它隻是……要跟上時代前進的腳步而已。
“客觀、中正、合情合理。四哥,弟弟好像明白了。”
“明白就好。”
“四哥, 那個——”弘晝小好奇,他們都以為四哥是要幫那些姑奶奶們撐腰。
弘晙抬手按按眉心。
“四哥不好要給誰撐腰。而是我們作為皇子要站在國家的立場上, 男子是大清子民,女子也是。”
“而且律法,說白了,它隻是一個律法。真要保護自己, 關鍵還是看每個人自己。”
弘晝如獲知音一般地大為認同:“四哥說得太對了。弟弟最近看了很多渣男渣女,很多受害的女子或者男子都是大好人,其實就是這些渣人專門看準了他們的弱點。”
“說是‘遇人不淑’,其實,自身都有問題或者責任。”
弘晙笑著放下毛筆端起茶盞用茶;弘曆搖著折扇從外麵進來, 一派風流地接口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再好的規矩律法也都不是‘仙丹’,隻能從整體上,大麵上,客觀上做出規定,其他的,都看個人。”
“而且我們的律法,始終是排在‘情和理’的後麵,僅供參考,或者嚴加規定。”
弘晝:“……”想起那些觸目驚心的人間真實忍不住感歎:“‘婚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以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婚姻的本意,本就不是感情或者什麼愛情的結合。”
“現在的很多年輕男女追求自由婚嫁,說什麼‘為情生為情死’哎,真難。即使廢除《大清律》中對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規定,他們就可以自主親事了不成?自主親事了就會幸福不成?”
弘曆嘻嘻笑:“既然男女都要求,我們就給廢除了又如何?剛剛和四哥說得不是很對?每個人的命運自己把握,都是長大的人了。”
弘晙感歎,卻又讚同:“四哥很希望我們大清國的每一個男子、每一個女子,都一生幸福無憂,可,這隻能是一個希望。”
“比如城西那個案子,那就是一個渣,最保守的老夫子都讚同她合離她就是不合離,你有什麼辦法?再比如城北的案子,女子和外人私通被抓官府直接判休棄,可是她娘家人就是認為丟人硬是逼她自儘。誰也不能說她娘家人就是十惡不赦不是?”
弘晝心頭一哽,這兩個案子恰好是他全程跟進的案子。
弘曆聽出來他四哥話裡直白的“恨其不爭、無可奈何”,笑得更歡實。
“所以說哪有那麼多人真正想要‘婚戀自由’?有些人喊著‘婚戀自由’喊得歡實,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用心如何。”
“據說古羅馬帝國皇帝奧古斯都,頒布嚴懲通奸的法令,不論男女都是嚴懲。可結果,任何男子隻要是已婚的,都有可能被認為是通奸的共謀而遭受處罰,隻有單身漢可以免除……”
弘晙笑笑沒有表示。
弘晝:“……”聽明白了,一臉的生無可戀:“而如果男人的情婦不是登記在案的ji女,他也可能被控以“非自然劣行”的罪名。因此,申請合法登記的ji女人數一下子增加很多,其中還有不少是頗有名望的女子。”
弘曆一臉你終於明白了的表情。
擠眉弄眼:“你看我們的‘小套套’在歐洲國家賣得多好?基督教的女修道院被監管得比古波斯貴族的後房還要嚴厲,卻仍然不能使修女們嚴守貞操。那個卜迦丘的《十日談》不就有這個故事?”
弘晝:“……”他的青春夢想,他對人性的希望,他對愛情的美好印象……都崩塌了。
弘晙聽著兩個弟弟辯駁“偷情的道義”,在心裡搖頭。“美好的愛情”是什麼?弘晙一點兒也不明白,當然也沒有這方麵的煩惱。
站起來將自己麵前的兩疊折子分給兩個弟弟,自己悠哉哉地邁步出來九州清晏曬太陽。
弘曆和弘晝:“……”四哥你這樣真的好嗎?
四哥·弘晙:很好!
皇上和皇後、貴妃、齊妃……出門去西郊看雪景,太上皇領著永琢、琯琯、琪琪、永珪十來個小娃娃在海子裡玩冰釣,弘晙阿哥將他的活計分派出去也不管兩個弟弟目瞪口呆的模樣,領著逃學的弘福、福沛惠、弘曕……去“鬥雞場”玩了一個痛快。
下午回來的時候還用贏來的銀子給一家人都買了小禮物。
四福晉等人都是開心。
隨手打出一對“百子”:“這場大雪下完西山更好看了。爺哪天有空我們也去西郊?”
“好。”
瞎打出一對“萬貫”:“還要去海子裡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