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景區的酒店, 距離市區稍稍有些距離,晚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
薄延荊遲拿了桌遊拍,來了今汐的房間玩狼人殺。
酒店的原木地板上鋪著鬆軟的地毯,非常暖和, 幾人坐在地攤上圍著茶幾玩桌遊。
薄延背靠沙發坐著,一條腿盤曲著,另一條腿伸直,手肘撐著膝蓋, 隨意地倚著, 頎長漂亮的指尖銜著一張狼人牌。
今汐依舊穿著白日裡的小綿羊外套, 戴著毛茸茸的連衫帽, 靠坐在了薄延的腿邊。
薄延發現, 今天晚上的小屁汐好像格外溫順, 過去狼人殺她雖算不上王者, 但好歹小腦瓜子夠用,扮豬吃虎也是鉑金級彆水平吧。
今晚這家夥腦子裡跟塞了漿糊似的, 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完全沒有邏輯, 宛若貓咪似的依偎在他的身邊,時不時看看他,又看看他手裡的牌子。
一反常態。
薄延還莫名有點小緊張,生怕她是要憋個大, 套路他。
然而幾輪之後, 他看明白了, 今天晚上小綿羊是真的磕藥了。
“靠我這麼近,不怕我是狼人滅了你?”他低醇的嗓音傳來。
“不怕,學長才不會滅了我呢。”今汐柔順地說。
薄延指尖捏著牌子,嘴角叼著一根煙,丹鳳眼微彎。
今汐覺得,這貨不穿軍裝的樣子,看上去真是斯文敗類極了。
不過這種斯文敗類型,彆說,有時候感覺還挺帶感。
今汐靠他坐得更緊了些。
薄延以為自己是擠著她了,於是一個勁兒地往邊上退,最後都退到沒路了,他無奈道:“你到底想乾嘛?”
今汐盯著薄延看了許久,嘴角噙了笑:“以前怎麼沒發現,薄延學長好帥的。”
薄延愣了幾秒鐘,拿手裡的牌拍了怕她白皙的額頭:“你今天是不是把腦子摔傻了?”
今汐吃痛地捂了捂腦袋,橫他一眼,撅起嘴:“討厭。”
話雖如此說,薄延的臉頰還是微微發燙,將腿抽回來,端端正正地盤腿坐好,矜持地理了理衣領和袖腕,神情整肅。
今汐依舊靠著他,兩人親昵地坐在一起。
楚昭中途出去了一趟,因為許朝陽今晚沒有過來玩,她有些擔心。
一般這種遊戲局,許朝陽都是最熱心的,他今天竟然缺席,還真是非常奇怪。
曲萱萱也沒有來。
楚昭心裡琢磨著,這兩人不會在一起吧?
懷著某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走到許朝陽的門邊,輕輕敲了敲:“許教官,你在嗎?”
房間門竟然沒有鎖,楚昭推門進去,赫然發現許朝陽趴在地上,身體蜷縮著,臉色慘白,表情非常痛苦。
楚昭驚呼著撲到他身邊:“許教官!許教官你怎麼了?”
許朝陽嘴唇發白,額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他虛弱地說:“肚子...肚子痛。”
“你等一下,我馬上...馬上叫人來!”楚昭連滾帶爬地跑回了房間,大喊著:“許...許朝陽他好像生病了!你們快去看看!”
男生丟下牌,幾個箭步跑回了房間。
今汐拉著楚昭的手,發現她的手冰冰涼了,看樣子這丫頭是嚇得不輕。
房間裡,薄延將許朝陽扶了起來:“怎麼回事?”
許朝陽皺著眉頭,無比虛弱地說:“肚子裡像有條屁眼蟲在鑽洞。”
“......”
“打電話叫救護車吧。”今汐摸出了手機。
薄延輕而易舉將許朝陽橫抱了起來:“不用,這貨就是胡吃海吃,吃壞肚子了,叫輛車送他去醫院吧。”
救護車一來一回也挺折騰。
許朝陽勾著薄延的脖頸,由他一路公主抱,抱下了酒店大樓。
楚昭秀眉緊蹙,跟在薄延身後,跟上了出租車。
車上,她坐在他身邊,見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又不敢多問什麼,隻能攥著他的衣角,擔憂地看著他。
路上許朝陽好幾次叫停車,跑出去一陣狂吐,吐得肚子裡都沒了東西,也隻能乾嘔。
楚昭陪在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背,拿紙巾給他擦嘴。
急診科,薄延給許朝陽掛了腸胃科,值夜班的醫生問了他些許症狀之後,說是急性胃腸炎,掛水吃藥,再觀察觀察。
病房裡,許朝陽吃了止痛藥,手上掛著水,倒是緩和了許多,現在虛弱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忙完了這一切,薄延和今汐倆人靠在另一張病床上湊合著睡著了。
楚昭一直陪坐在許朝陽的身邊,在他熟睡以後,她偷偷地捏住了許朝陽的手指。
他的手也很白淨,一根根指頭細長,骨節分明,看得出來,是那種富貴人家生養出來的一雙手。
也隻有這種溫厚水土裡才能養出來這樣單純的大傻逼。
荊遲倚在門邊,看著女孩握著他的手,憂心忡忡。
要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有的人,生來什麼就有,沒有那麼多計較,性格也好,溫暖又大方,這樣的男孩總歸是吸引女孩喜歡的。
可惜,自己不是她喜歡的樣子。
荊遲走過來,低聲對楚昭說:“你去休息會兒,他應該沒事了。”
楚昭搖頭:“沒關係,我現在還不困。”
荊遲估計她也睡不著,索性便陪坐在她的身邊,和她聊聊天。
“你看他們,彆說,倆人還真挺搭。”
楚昭回頭望了望對麵的床鋪——
今汐貓咪似的靠在薄延的腿上,睡得正香,小腦袋一個勁兒地往薄延身邊拱,本能地向著溫暖源靠近。薄延的手環過來,搭在她深陷的腰窩間。
畫麵很美好,像童話故事。
楚昭挺羨慕他們。
“許朝陽是個好男孩,也很單純,你這麼聰明,搞定他不難。”
夜裡,荊遲的嗓音放得很低。
楚昭抬頭看著他:“可你之前還說,我不是許朝陽喜歡的類型。”
荊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情的事情,誰能說得準,不管成功還是失敗,總要試一試,這樣才不會有遺憾。”
楚昭低頭看向許朝陽,他的側臉埋在潔白的枕頭裡,睡顏安靜,沒了白日裡的張揚莽撞。
“荊遲,謝謝你。”她感激地對他說:“謝謝你這樣幫我。”
荊遲笑了笑,沒作聲。
次日,許朝陽情況有所好轉,肚子倒是不疼了,不過全身脫力,很虛弱,連路都走不穩,需要由人扶著才行。
楚昭今汐和薄延幾人留下來陪著許朝陽,而簡斯尋則帶著曲萱萱等剩下幾人,去蒼南山遊玩。
許朝陽感動得眼淚汪汪的,病床邊,他抱著薄延的手臂,說一定要報答他,必要的時候,以身相許完全沒問題。
薄延無比嫌棄地推開了他。
荊遲漫不經心說:“昨天晚上一直守著你的人是楚昭學妹,你要是真的以身相許,許你學妹吧。”
楚昭呼吸一滯,白皙的臉頰有些熱。
許朝陽伸手揉了揉楚昭的小腦袋,開玩笑道:“人家學妹也不要我啊。”
荊遲看著他,似笑非笑說:“你又沒問過,怎麼知道學妹不要你。”
楚昭臉紅透了,心臟也跳得厲害,可是許朝陽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到旅遊的第四天,許朝陽的身體也漸漸恢複,沒能去蒼南山遊玩,有些遺憾,不過簡斯尋發了不少風景的照片在群裡,也算是給他們飽飽眼福了。
回程的大巴車上,薄延依舊坐在最後排,這一次,今汐難得地主動坐到了他的身邊。
汽車緩緩啟動,駕上了高速路,帶著旅途的疲倦,眾人靠在椅子邊,昏昏欲睡,車廂裡非常安靜。
薄延的衣領的領口開了兩顆紐扣,露出了脈絡分明的脖頸,頸部的肌膚顯白,喉結突出。
他脖子上掛著一個淡杏色的U形靠枕,腦袋往側邊偏移,雙臂自然地合抱在胸前,閉上了眼睛。
今汐注意到,他的睫毛又黑又長,帶了一點自然的卷翹,嘴唇比較薄,唇色顯淡。
他真的是個非常漂亮的男孩。
似乎察覺到有人盯著他看,薄延警惕性地睜開了眼睛,今汐猝不及防被他逮了個正著,四目相對,她眨眨眼睛:“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