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延防備地問:“乾嘛?”
今汐直接閉上眼睛往他身上一靠:“好困呀,這幾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薄延感覺到這丫頭的小腦袋壓在了他的肩頭,她柔軟的發絲撩得他皮膚微癢。
他垂下眸子瞥向她,小爪子攥著他的衣袖,溫順地靠著他,閉上了眼睛。
她的皮膚是真的白,因此也顯得眼睛尤為黑,嘴唇尤為紅,給人一種玲瓏剔透的感覺。
薄延柔聲問:“很困?”
今汐輕輕“嗯”了一聲。
於是薄延站起身說:“你躺著睡吧,會舒服一些。”
說完這話,他還體貼地將自己的書包放到了座位上,給她墊著腦袋,脫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起身坐到了荊遲的座位邊上。
今汐無語。
這男人,有什麼毛病。
荊遲回頭看了看懵逼的今汐,笑著搖了搖頭,罵了聲:“傻逼。”
薄延:“傻逼你說誰。”
荊遲沒上他的當,指了指前排的簡斯尋,說道:“你要是非得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前麵那位才子學長不介意幫你給你學妹當靠枕。”
薄延眨眨眼睛,似乎反應過來什麼,他連忙回頭問:“屁汐,你想靠著我睡覺嗎。”
聲音之大,整個車廂都聽到了。
今汐平躺在最後排椅子上,揪著他的外套,閉著眼睛,冷漠道:“不想,滾。”
“......”
好像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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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青年節,國防學院會舉辦一場大型的比武檢閱。
隔壁寢室的幾個男孩投入了艱苦的訓練中,每天早上五點便出操了,晚上十點之後才會回來,平日裡對麵大門緊閉,幾乎見不到他們的人影。
偶爾飯點在食堂裡碰見,說不上幾句話,他們匆匆忙忙吃完了飯,便又要去訓練場集合了。
林洛不禁感歎:“每當這個時候,才會真切地感受到國防學院的同學們,和咱們普通學生的區彆,要讓我每天早上五點起床,那還不如要了我的命。”
今汐抬起頭,望向食堂東南角的幾個迷彩軍裝男生,他們專心致誌地埋頭吃飯,動作非常快,爭分奪秒一般,絲毫不敢耽誤。
楚昭道:“這叫‘寶劍鋒從磨礪出’,不然國防學院的男生怎麼就比其他學院的男孩要帥幾個維度呢!”
林洛含笑:“我怎麼覺得,某些人是意有所指呢,具體說說啊,是你許朝陽教官帥,還是你荊遲學長更帥?”
楚昭皺眉:“喂,乾嘛要把他們放在一起比。”
“他們倆怎麼就不能比了?”
“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
倆女孩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著太極,今汐快速吃完晚飯,對室友道:“我去散步了。”
楚昭不懷好意地笑了:“你又去散步啊,你這一天早上也散步,中午也散步,晚上還要散步,學校的綠道石板路都要讓你給磨平了吧。”
“......”
散步怎麼還礙著你了,我願意!
今汐說完收了盤子,小跑著出了食堂。
林洛不解地問;“看上去另有隱情啊,所以你們這次出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楚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荒山野林裡,被她發現了一隻會爬樹的孫大聖。”
林洛更是詫異:“這他媽是什麼啞迷。”
正西的日頭宛如雞蛋黃,暈染著周遭的雲霞,訓練場地常年生長著短枯草,在夕陽的映照下越發顯得懨懨的。
幾十個穿迷彩裝的男生們分散開來,在訓練場各處進行自由搏擊練習,今汐邁著碎步子,漫不經心地圍著網欄兜了一圈。
在那片綠色的海洋裡,她凝神定睛,仔細地尋找著,依舊沒有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輕輕地歎了聲,正要轉身,赫然發現正對麵站著幾個迷彩軍服的大男孩兒,其中有她認識的荊遲許朝陽,當然也有她不認識的陌生麵孔。
薄延就站在他們中間,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了流暢精壯的小臂,夕陽斜照著他,他挺闊的眉弓微蹙起來,眯著眼睛望向今汐。
肩頭勾著一杆黑幽幽的狙擊,顯出冷森森的質地。
被他這樣遠遠地凝望,今汐呼吸一頓,心跳莫名加速,有些進退不得。
有不認識的男生吹了聲口哨:“小學妹,好幾天了,你每天都來,是看上哪位哥哥了,說出來我們幫你介紹啊?”
“肯定不是你,這麼熱心做什麼。”
“關你屁事。”
幾個少年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今汐臉頰發燙,手緊緊攥住了斜挎包的肩帶:“我...我來找...”
找找找,找了半天也沒找出個所以然來。
薄延笑著,慢條斯理地走了過去,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帶到鐵絲網邊:“找我?”
今汐紅著臉點了點頭,除了他,她也不認識國防學院彆的人了啊。
他的聲音很溫柔,和他這一身冷硬的裝備倒是非常不搭:“有事嗎?”
今汐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左右望了望,慢吞吞地說:“我就是...好幾天沒見著你了。”
得有十多天了吧,感覺真的過了好久好久。
她耳廓緋紅,這次不是自然的紅,而是充血發燙的那種紅。
薄延清淺一笑:“你不是每天都來看我訓練,怎麼能是好多天沒見?”
“啊。”
意外被抓包,今汐呼吸都快要不順暢了,腦子燒成一團漿糊,本能地否認:“沒有!”
“我看見你了。”薄延眼底暈著意味深長的柔光:“每天都來,有時候一個人,有時候會帶著你的小室友。”
危機時刻,今汐果斷賣隊友,毫不猶豫且斬釘截鐵:“楚昭一定要過來看許朝陽!對。”
“那現在?”
今汐猶豫了小半晌,終於從自己的挎包裡取出了暖水杯,頂著一張紅透的小臉,低聲說:“我給你泡了菊花茶。”
……
星子散亂地落在夜空中,訓練場晚風微涼,周遭草木裡時不時傳來幾聲不知名的蟲啼。
休息的時候,眾人要麼拿一次性紙杯,要麼就喝礦泉水,隻有薄延畫風迥異,手裡握著淺藍色的哆啦A夢暖水杯,格外突兀,還帶了幾分可愛。
幾個大男孩圍坐在枯草地上,望著天空的星辰發呆,薄延突然喃道:“我要向她求婚。”
“噗。”
荊遲剛喝了一口水噴出去,咳嗽了起來:“神經病啊,害老子差點嗆到。”
薄延那漆黑的瞳子凝望著遠方明明滅滅的星辰,說得格外認真:“我要給她買最漂亮的鑽戒,舉辦最盛大的婚禮,我要給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荊遲:“少年,醒醒,彆瞎幾把做白日夢。”
薄延低頭看著懷裡的水杯,柔軟的聲音宛若夢囈:“真想時間過得再快些。”
“我也有想娶的姑娘。”荊遲手往後一撐:“可惜人家不願意嫁給我,而且,老子也太窮了。”
薄延抬頭睨他一眼:“現在說窮沒意思,過幾年看你的本事。”
“過幾年,姑娘都是彆人的了。”荊遲放下水杯:“算了,都是瞎扯。”
許朝陽聽著這倆人的話,笑道:“他媽一個兩個連女朋友都沒著落,就想著娶媳婦,你以為媳婦這麼好娶的啊?”
薄延放下水杯,目光裡透出堅定之色:“等忙完這段時間的五四檢閱,老子就去表白。”
“我記得某人可是被拒絕過一次。”
“她要是再拒絕我,我就...”
眾人滿以為他會說“我就放棄”這樣的字眼,卻不成想,薄延嘴角一咧,露出一個輕狂且敗類的微笑——
“我就再求求她。”
“......”
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