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溫以寧最終沒有推開那扇門,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木門，緩緩向後退了幾步，又重新回到了樓下。
直到傭人新沏了一壺茶上來，她才吩咐人端上樓。
室內喬衍和許諾相對而坐，仿佛剛才爭鋒相對的人不是他們一般, 隻是兩個人臉上的神情卻大相徑庭。
許諾沒再多話, 隻是從那次後他就去了國外深造, 聽說是繼續攻讀原本的學業。
臨走之前許諾又重新給溫以寧推薦了一個醫生, 對他之前大學時的學長，醫術精湛, 祖上三代皆是醫師。
喬衍在溫家混吃混喝了一個多月, 終於還是東窗事發，被喬建國揪著耳朵回了喬家。
因著處理喬家旁支的事，喬建國騰不出空處理喬衍的事，好不容易回了喬家，自然立刻派人將喬衍從溫家帶了回來。
喬家老宅內。
喬衍腰背挺直, 直挺挺跪在書房中央，時不時偷偷抬眼打量著座椅上微閉著雙眸的喬建國。
室內安靜, 除了牆上鐘表持續走動的聲音，再無其他。喬衍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 喬建國依舊未讓他起身。
他剛進書房就乖乖巧巧地跪在地板上, 不敢多說一字為自己辯解, 安安靜靜等待著喬建國的怒火。
隻可惜過了這麼久, 喬建國仿佛像是真睡過去一般，眼睛都未曾睜開過一下。
喬衍抿著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餘光瞧見喬建國輕掀開的眼皮，猛地閉上嘴，又乖順地低下頭，兀自盯著地毯出神。
頭頂上傳來喬建國冷哼的一聲，他抬眼看了跪在下方的喬衍一眼，神情不耐，隨手抓了本書摔了過去。
書籍擦過喬衍的額角，“啪”一聲落在他腳邊，在他身邊散落開。
喬衍顫巍巍地看了一眼，溫順地垂著頭，不敢再多動一下。
木頭拐杖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喬建國拄著拐杖起身，慢慢走到喬衍身側，垂眸瞟了一眼地板上的孫子。
聲音沙啞：“說吧，怎麼去的溫家？”
雖然早就知道喬衍誆騙溫以寧的謊話，可是真正聽見喬衍說時，喬建國還是忍不住抬起拐杖在喬衍背上打了一下。
怒斥道：“胡說八道。”
喬衍自知理虧，不敢回嘴：“爺爺，我錯了。”
喬建國沒理會，雙眉緊攏著：“你也是這樣騙得以寧答應和你交往的？”
喬衍揚起臉：“那哪能啊，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他說得冠冕堂皇，可目光觸到喬建國冷冽的眸子時，還是訕訕閉上嘴。
片刻後才開口。：“爺爺，我沒有逼迫她和我在一起的。”
當年喬安州逼迫江宜和自己結婚後，差點被喬建國打得半死。所以當他聽到喬衍強行在溫家住下時，第一反應就是當年喬安州那件事。
隻不過喬安州是強行將人鎖在家裡，而喬衍是厚著臉皮賴在人家家裡。
見喬衍一臉的坦蕩，喬建國麵色終於緩和了些，江宜的事他愧疚了大半輩子，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儘心儘力地在彌補。
察覺到喬建國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溫和了些，喬衍終於敢開口，三言兩語將最近一個多月解釋了一遍，當然包括便利店溫以寧答應自己的事。
還有許諾出國留學的事。
喬建國原本還麵色淡淡，聽到許諾出國的事，倒是多了幾分詫異，他喃喃回想道：“......出國？我記得他好像是完成了學業，才回的國。”
所以當時才會將他介紹給溫以寧。
這些日子見溫以寧身體日漸康複，喬建國還想著找時間答謝許諾，沒想到他反而出國了。
隻是各人有各誌，他也不好評價什麼。
見喬建國隻是談起許諾的事，喬衍不悅道：“爺爺，你的關注點......好像錯了。”
喬建國挑眉：“哪裡錯了？”
喬衍哼哼唧唧：“你都沒問我怎麼樣，就隻關心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剛說完，後腦勺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喬建國冷嗤了一聲：“什麼無關緊要？！”
他氣呼呼道：“我還等著他給你治病呢。”
喬衍皺眉，好奇道：“什麼......”
“病”字還未出口，喬建國的視線已經落在他身上某處管理員不讓寫的部位上，額頭皺成一個“川”，斟酌著開口。
“你不是......不行嗎？”
他還想著讓許諾幫孫子看病呢。
......
喬衍最後是氣咻咻出了書房，雙頰漲得通紅，連脖子都染上一層緋色。
拖鞋被他才得啪啪作響，喬衍覺得自己肯定是自帶熱搜體質的，話題他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