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 轉身迎上聽到吼聲快步過來的李氏,三牛鄭重的對她說, 有重要的事情和她商量。
李氏觀他麵上端肅,往房內覷了一眼看到老伴沒有在鬨脾氣, 不用再進屋安撫,便和他一起悄悄的離開。
隨後三牛把他從離開洛水鎮到府城,一路上的艱辛以及缺糧饑餓差點餓死, 暈倒在路邊蒙王家夫婦搭救的種種講給了李氏聽。
當她聽到兒子差點餓死在街頭時,不由心疼愧疚交雜, 抱著他痛哭不休,連聲說苦了他了。
待把情緒崩潰的李氏安撫好,他開始切入正題, 把王家的情況以及自己與珍珠互相鐘情對方,打算三月初六前上門向人家求親的事仔細認真的告訴她, 最後才說他以後會有個兒子過繼給王家改姓的事。
李氏聽後, 沒有立時表態, 皺眉沉默著, 三牛也不急於發問她同不同意,因為他有信心娘會站在他這邊的。
“人家好心救了咱的命,彆說孫子過繼改姓,即便讓你過繼給人家我也不能說什麼, 隻是你爹如今這個樣子, 腦子又糊塗了, 知曉後還不知道怎麼鬨騰, 肯定不會同意,還是不要和他說了,親家那頭到時我去和他們說,讓他們把心放到肚子裡,咱們不會因改姓的事反悔扯皮拉筋。”
李氏雖然看重子嗣,卻不是不通情理,她除三牛還有其它兒子可以延續江家的香火,斷不了老江家的根,再說當下他們這個家庭條件,三牛說親肯定艱難,如果錯過這門婚事,以後打光棍也是有可能的。
孫子和兒子相比,還是先顧著兒子再說,老伴沒中風時,她可能當不了這個家,如今他癱瘓在床不能動彈,決不會讓他作妖誤了兒子的姻緣。
也不是她有意欺瞞,不願意告訴他實情,而是照目前的情形老伴下世就這一兩年的事情,等三牛成親有孩子,估摸著他也不在人世了。
到他們這個歲數也不懼怕談論生死,雖然舍不得老伴走,可看如今這個樣子,活著反而更受罪。
想起這個便提醒他,“三牛,你和珍珠的婚事易早不易晚,回府城你把家裡情況說給親家聽,全權讓他們做主,不過最好還是在咱家裡接親吧,你爹挪動起來也不方便。”
三牛明白李氏的意思,雖然心裡有些難以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認她娘考慮的周到,萬一他爹走了,還得守三年孝才能成親。
大梁為了刺激人口增長允許服中生子,但卻明令禁止孝期內成親,除非婚期早已訂好,可在熱孝期間完婚。自己年歲大點沒什麼關係,可珍珠不能耽擱。
至於在哪裡接親,他也挺犯愁的,無論在府城還是在家裡都不方便,不過還是聽娘的,到時找人在院中再添座房子,如果二哥的房子沒被燒就好了。
“娘,我聽你的,這次姚家嬸子三哥與我一同去府城。”
“親家能去一趟我也不那麼擔心了,到時讓她陪你一起去納禮,帶著庚貼過去,三牛,珍珠家的條件嫩好,聘禮咋辦,家裡拿不出幾個錢。”
說起這個她就發愁,這一年多家裡沒一點進項,柴米油鹽都是吃老本,上哪裡給他準備納征之禮呢。
“王叔劉嬸知道咱家情況,說儘我所能就好,不過咱也不能太磕攙了,所以我想把家裡安排好後,儘快回府城弄個小生意,多掙幾個,到時麵上也好看些。就是不知道爹放不放我走。”
這也是三牛想急於趕回府城的一個原因,江沛借的三十兩銀子,他私下算過除了租房子和要置辦的東西,還能剩下大半,到時先添在聘禮裡。
“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不用管你爹,他鬨也隻是鬨兩天,辦你的事要緊,婚事我會同他說的,婚期定了,你回來言一聲。讓二牛沒事也彆回來了,在家指不定你爹又怎麼折騰他呢,如今他媳婦帶著身子萬不能出些差錯。”
事情說完後,三牛輕鬆多了,雖然有些東西置辦起來時間比較倉促,但總算過了家人這一關。
他還需在家停留些時日,首先是找人把庚貼寫好,再把房子給蓋了,為了節省時間多找點人,不讓他們白乾,他隻能蓋兩間毛坯房。
一個原因是一般瓦房是正房,如今沒法拆房,另一個是錢要用在刀刃上,瓦房用錢太多,反正他和珍珠成親後是要回府城的,老家的房子又不經常住。
李氏病好後接手了照顧江父的工作,他當然不同意,又開始鬨騰起來,三牛還有一堆事等著去做,沒時間再去跟前儘孝安撫,其它人也都習慣了他喜怒無常的情緒,都沒當回事。
“三牛,你看在這裡打地基行不?”
三牛不願意找太多本村的人,他找上李大康讓他幫忙找些李家莊的,讓他告訴眾人乾活有報酬,每天都有工錢。
李大康想著當前天冷,還不能在田裡補莊稼,閒著也是閒著,是給自己的小舅子幫忙又有錢賺,何樂而不為,二話不說爽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