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初次過招(2 / 2)

入贅 請君莫笑 15311 字 10個月前

林不羨默默坐到床邊,順手幫雲安把鞋子脫了,她是一個極其認真的人,所有決定要做的事情,都會努力做好。

林不羨也脫下鞋子,跽坐到雲安身側,回憶著從前瑞兒為自己按摩的手法,捏住了雲安的肩膀揉捏起來。

雲安舒服地哼了一聲,將臉埋在被子裡,悶聲道:“對對對,就是那兒,再使點勁兒。”

林不羨抿著嘴唇,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雲安發出了一聲舒適的歎息,閉起眼睛享受了。

過了一會兒,雲安請林不羨幫自己按下腰肌,但由於角度問題,林不羨的力道用的總是不對,把雲安給按痛了,雲安支起胳膊觀察了一下,說道:“你這個姿勢不行,使不上勁兒。你這樣,你坐到我屁股上麵去,那麼按你省勁兒,我也舒服。”雲安說的時候完全沒有彆的意思,因為從前在藍星的時候,雲安的姐姐總是坐到雲安的屁股上幫雲安按摩。

林不羨的臉卻一下子紅了,這麼不雅的姿勢,即便是在臥房,林不羨也不可能做出來。

雲安拱了拱屁股,催促道:“來嘛,快點兒,我的腰真的好酸。大不了我欠你一次,下回好好給你按按,咱倆禮尚往來,你看行不?”

就在林不羨萬般為難之時,房間的門被敲響了,是瑞兒。

由儀因為在清虛觀做錯了事情,被林不羨懲罰去後院做一個月的粗活,磨磨性子。現在林不羨和雲安的所有內務,外務都是瑞兒一個人暫時頂著。

“小姐,姑爺,老爺有請。”

林不羨立刻起身,穿上鞋子給瑞兒開了門,答道:“這就來了。”

雲安發出一聲長歎也爬了起來,二人隨著瑞兒來到林威的書房,得到允許後走了進去。

林威端坐在書案後,眉宇間跳動著怒火,麵色不善。

雲安和林不羨給林威行了禮,坐定後,林不羨問道:“父親,出了什麼事?”

林威將一封火紅的拜帖遞給林不羨:“你自己看看吧,簡直是荒謬!”

打開拜帖,熟悉的字體刺到了林不羨的眼,她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雲安,恍然想起對方沒見過那人的筆跡,而且“好像”也不識字,才稍稍放下心來。

“寫了什麼?”雲安問。

林不羨快速瀏覽完,合上拜帖放回到書案上,似乎不願多拿一刻,答道:“是鐘同知送來的拜帖,說今日午後要入府拜會,感謝當年的資助之恩。”

“這麼快就來了?”雲安驚呼道。

這次是林威罕見地接過了話頭,低沉地說道:“他如今的身份不同了,旁人到他人府上坐客,即便是熟絡的關係也要提前個一兩日遞上拜帖,好讓主家有所準備,鐘大人這和回自己府上有什麼區彆,提前兩個時辰言語一聲就到了。”

聽到林威這麼說,雲安才反應過來鐘蕭廷這次來者不善,照理說他一個讀書人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那麼他這麼做也隻有兩個目的了?

一個是仗著官威到林府來抖威風的,另一個是不想給林府任何商量準備的機會,來探虛實的。

“父親請放心,一會兒他來了,我陪娘子一起應對。”

林威看了雲安一眼,囑咐道:“點到即止,靜觀其變。”

“是,孩兒明白。”

“好了,你們去吧,商討一番,其他的事情我會讓人去準備的。”

“是。”

回去的路上,雲安突然問林不羨:“亦溪,你一會兒要戴麵紗嗎?”

“不了吧。”燕國的女子出嫁後就基本不會戴麵紗了,不過林不羨比較特殊,時常要拋頭露麵,所以和雲安成親後獨自出門時也是會戴麵紗的,除非有雲安陪在身邊,她才不會戴。

“你要是不願意見他你就戴上吧,我也不是很想讓他看你。”

林不羨心中一暖,卻還是答道:“此舉不妥,我們和他是在自家府內會麵,而且我已嫁做人婦,又有你陪在我身邊,再戴麵紗於理不合,若是讓那人誤會了什麼,反而不美。”

“好吧,那咱們定個暗號怎麼樣?你要是覺得煩了,或者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想離開,你就連續咳嗽五聲,就算我不能把鐘蕭廷趕走,我也有辦法讓你先行離開。”

“好。”

……

兩個時辰後,林府的府門大開,鐘蕭廷作為朝廷五品官員,受到了林府較高的禮遇,就連林威也親自迎接。

一行人先到正廳去喝了杯茶,鐘蕭廷送給林威一幅古畫,送給林不羨一支朱釵,言明是他家夫人親自挑選,托他帶過來的見麵禮,讓林不羨無從拒絕。

而鐘蕭廷送給雲安的禮物就很有意思了,他送給雲安一套文房四寶。還特彆熱情地向雲安講解了這套文房四寶的出處和妙用。

當初林不羨雙十生辰宴招到乞丐為婿的事情,鬨得整個燕國人儘皆知,鐘蕭廷不可能不知道雲安從前的出身,這份禮物的含義對雲安而言頗具羞辱意味。

林威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林不羨的表情也冷冰冰的,唯獨雲安笑嘻嘻地接過了鐘蕭廷的禮物,拿在手上把玩了一番後,問道:“多謝鐘大人,這套文房四寶花了你不少銀子吧?讓您破費了,真是過意不去。”

鐘蕭廷見自己的禮物一點都沒打擊到雲安,還反而被雲安拿話小小地刺兒了一番,有些不甘心,卻笑著說道:“雲公子喜歡就好。”

林威很滿意雲安的“紈絝粗俗”說道:“鐘大人,老夫年事已高,近來身子骨越發不好,如今府內一切事物已悉數交給小女,你們年輕人之間更談得來,老夫就不留在這裡打擾了,由小女和女婿作陪,告辭了。”

鐘蕭廷點了點頭,說道:“伯父請慢走。”

林不羨命人換了新茶,屏退左右,鐘蕭廷喝了一口茶,笑道:“林妹妹,彆來無恙?”

林不羨秀眉微蹙,很不喜歡鐘蕭廷對自己的稱呼,雲安這時“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鐘蕭廷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姓雲名安,對鐘大人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鬥膽問一句,鐘大人可願相交?”

鐘蕭廷挑了挑眉,不明白雲安唱的這是哪一出,不過還是朝雲安回了一個平禮,自我介紹道:“本官姓鐘,表字伯毅,虛度二十有四載。”鐘蕭廷隻說了表字,沒有說名字,擺明了是告訴雲安,她是沒有資格知道自己名諱的。

雲安眨了眨眼,偏著頭思考了片刻,麵露慚愧,回道:“萬分抱歉,在下沒讀過書也不識字,敢問這個‘薄義’是哪兩個字?是不是淡薄的‘薄’義氣的‘義’?”林不羨聽出雲安這是在拐著彎子說鐘蕭廷“薄情寡義”,在心裡替雲安捏了一把汗,但鐘蕭廷好像並未察覺,輕蔑地看了雲安一眼,解釋道:“伯仲叔季的‘伯’,毅力的‘毅’。”

“原來如此,受教了。”雲安一本正經地答道,單從她的表情上看,根本瞧不出她之前作弄鐘蕭廷的小心思。

林不羨知道雲安突然發話是為了岔開話題,不想讓鐘蕭廷這麼快和自己搭上話,同時也是在用她特有的方式為自己出氣,但是林不羨很擔心鐘蕭廷反應過來,於是主動開口說道:“還未恭喜鐘大人金榜題名。”

鐘蕭廷溫潤一笑,毫不避諱地打量著林不羨,他們認識三年了,這也是鐘蕭廷第一次得見林不羨的真容,林不羨的美端莊大氣,和王綾蘿是兩個風格,鐘蕭廷的心中更傾心林不羨的容顏。

鐘蕭廷並不後悔自己娶了王綾蘿,畢竟一個是商賈之女,一個是士族千金,誰對自己的幫助大,鐘蕭廷還是清楚的。即便再給他一次機會,結果也不會變。

但看過林不羨的真容後,鐘蕭廷更加堅定了魚和熊掌兼得的**,他甚至感覺這是上天對他的彌補,讓他過了這麼多年的艱辛生活,終於想起要彌補自己了。

不然的話,天下哪有如此美事?

娶王綾蘿時鐘蕭廷已經在心中“忍痛割愛”了,做夢也沒想到局勢峰回路轉,自家老泰山大人竟然會主動提出會幫助自己坐享齊人之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林不羨已被乞丐糟蹋過了,並非完璧之身,但左不過是個小妾而已,倒也不用顧慮太多。

“蕭廷能有今日,多虧林妹妹昔日對蕭廷青眼相看,真心相助。今日是特來感謝你的,不知林妹妹近來可好?”

雲安聽的一陣火起,這話就算放在現代都有些猥瑣了,你要是男未婚女未嫁還湊合,如今女方已經“嫁”人了,你也始亂終棄,背信棄義了,再說出這些話來難道不覺得惡心嗎?

真是惡心的媽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雲安氣憤又愧疚,自己明明答應了林不羨會好好保護她的,卻還是讓她承受了這種尷尬的局麵,雲安不是沒有說辭反擊鐘蕭廷,隻是身處這個時代,不得不顧慮一二。

若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再給林府埋下禍根,那更是得不償失。

雲安的心裡有些發悶,在這個時代如果沒有一個體麵的身份,連據理力爭的資格都沒有。

鐘蕭廷從林威走後,有意無意所展現出來的一舉一動,無不彰顯了他躍身為士族一層的傲慢,同時也深刻體現出了鐘蕭廷全然沒有把自己這個“林府的女婿”放在眼裡。

一個乞丐出身,目不識丁的贅婿,憑什麼讓一個五品官員正視?

雖然雲安一直說,要想取勝,一定要讓敵人輕視自己,可真到了這個時候,雲安多少還是有點難受,這並不是因為這股輕視本身,而是因為……

雲安產生了一絲懷疑,眼下自己和鐘蕭廷之間相差如此懸殊,自己真的有能力兌現保護林不羨的承諾嗎?

就在雲安出神思索的功夫,鐘蕭廷再度開口,說道:“林妹妹,昨日我在接風宴上聽到了不少消息,有一些是和林府有關的,若是林妹妹有空,我想單獨告知。”

雲安藏在廣袖下的拳頭攥的嘎巴作響,身邊卻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一共五聲,不多不少。

雲安打起了精神,轉過身扶住了林不羨的小臂,柔聲道:“娘子,你不要緊吧?”

林不羨掏出絹帕擦了擦嘴角,虛弱地說道:“無事,大概是昨夜被子沒蓋好,著涼了。”

林不羨的拳頭也暗自握緊了,一股羞恥感直衝百彙,但她並不後悔,說這些也絕非衝動。

這句話聽在雲安的耳中稀鬆平常,她甚至覺得林不羨不是裝的,是真的感冒了,想著要不要從空間裡拿一片傷風膠囊,偷偷給林不羨吃了。

明明暗號這件事是雲安出的主意,真到了這個時候,第一個亂方寸的也是她。

同樣的話,聽在鐘蕭廷的耳中又是另外一種含義了,林不羨這是在明確地告訴鐘蕭廷:自己已經成婚了,相公就是陪在她身邊的雲安,而且就在昨天她們二人還曾共宿。

雲安目不轉睛地看著林不羨,目光擔憂,自然地抬起手背貼到了林不羨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見林不羨沒有發熱才稍稍放了心,說道:“額頭不燙,應該隻是傷風了,回去給你端一碗紅糖生薑水,捂上被子好好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

林不羨頂著一張白裡透紅的俏臉,乖巧地點了點頭。

雲安放開林不羨,起身朝鐘蕭廷行了一個拱手禮,說道:“很抱歉鐘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娘子她身體抱恙,勞煩你稍坐片刻,我先把她送回去,再回來陪你,若有怠慢之處,萬望海涵。畢竟咱們林府人丁單薄,父親身體不好,母親不宜接待外男貴客,娘子她也沒個兄弟,現在又生病了,為免病氣傳到你的身上,我還是先把我娘子送回去。”

聽到雲安滴水不漏的說辭,林不羨很欣慰,不知不覺中,雲安竟又進步了。

鐘蕭廷怎麼可能單獨麵對雲安,且不說這二人相看兩厭,單從身份上說,鐘蕭廷還覺得他堂堂朝廷命官和一個乞丐贅婿共處一室汙了他的身份呢。

鐘蕭廷和善地笑了笑,說道:“既然林妹妹身體不適,那就早點回房去休息吧。明日商會會長設了接風宴,林妹妹可一定要來,我聽李大人言談之意,好像是有些事情命我在宴會上宣布,具體的內容李大人還沒吩咐下來,應是要緊事情,若是錯過了,可是大大的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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