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羨朱唇輕啟, 粉麵嬌豔,平日裡一雙沉寂的眼眸,難得地釋放出妙齡少女應有的神采, 極是動人。
或許是黑夜給了林不羨安全感,或許是眼前的這個人能卸下她沉重的心防, 林不羨的目光是嬌羞,是含嗔,卻不見躲閃。
她看不真切雲安的表情, 便以為雲安應該也是瞧不見自己的, 殊不知林不羨的一顰一蹙,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動作,都能映入雲安的眼中。
如此的姿態的林不羨,雲安也是第一次見,雲安自問自己生活在藍星那樣一個地方,俊男靚女見的多了, 對這種事情應該有足夠的抵抗力才是, 可還是覺得心如擂鼓,口乾舌燥。
雲安通過隱藏在眼球中的超清攝像頭注視著林不羨,由衷說道:“亦溪, 你知道麼?我見過無數美女,特彆是在我哪兒……一代又一代的大花, 小花, 層出不窮。可你……卻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林不羨的美,如此獨一無二, 她的容顏雖驚豔, 卻也不至於到傾國傾城的地步, 獨特的是她身上的氣質, 那種已經在藍星上瀕臨失傳的沉靜之美,古典之美。
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林不羨偏偏是那種內外兼具的美人,最難能可貴的是,林不羨從未對自己的容顏引以為傲,她是那樣的低調且克製。
林不羨抿了抿嘴,略轉過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深更半夜的,淨說這些癲狂之語,我、我看你的禮儀,算是白學了。”
林不羨的話,就像羽毛一樣劃過雲安的心房,那種無法觸碰又切身存在的感覺,從未有過。
雲安知道林不羨的克製,雖然覺得有些遺憾,卻也明白這個話題不該繼續下去了,對於自己和林不羨之間的這份差異性,雲安發自內心的尊重。
但她仍懷著某種希望,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林不羨可以掙脫這個時代對女性的束縛,活的自在一些。
但眼下……雲安知道不能再說了,即便自己並無此心,再說下去,便冒犯了。
“好,我知錯。還望四小姐寬恕則個?”雲安說著,向前湊了湊,歪著頭看著林不羨,自己則笑的燦爛。
林不羨攪動手中的衣襟下擺,清了清嗓子,回道:“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次,便、原諒你了。”
雲安的眼中劃過一絲驚愕,隨後笑容更深,暗道:或許自己的存在對林不羨也並非毫無用處,這樣的話若是放在從前,她是斷然不會說出來的,才過了沒多久就學會開玩笑了,真是……嗯,不錯。
二人本就挨的很近,雲安這一挪動,林不羨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雲安的呼吸打在自己的皮膚上,活了二十年,林不羨還從未與任何人如此“親密”過,即便雲安也是女子。
林不羨猛地向後一仰,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分寸已亂,說道:“夜了,我今日有些乏,旁的……改日再說吧。”
說完,林不羨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背對著雲安,一把拉過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將自己裹了個嚴實,隻留出一片秀發。
雖然林不羨很想知道雲安的那個“番邦計劃”,可今夜陌生的感覺接二連三,早就超過了林四小姐的承受能力。
林四小姐的心中湧出了一股陌生的感覺,這感覺……這感覺。
林不羨隱約覺得,這種感覺與她這些年受到的禮教法典產生了衝突,這種衝突令她心驚不已,充滿了罪惡感。
但這次,她到底是知道此事與雲安無關,並未出半句苛責,不過再讓她繼續,也是不行了。
“好吧。”雲安輕聲回道,她看著林不羨的背影,有些出神。
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
能將“克製”二字貫徹到如此程度,即便是在臥房之內,也能堅守?
……
次日,雲安清早起床,到院子裡去鍛煉了一番,與林不羨到正院去給林威夫婦請安後,便換上常服出了門。
今日,她要先找李元談一談,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雲安感覺李元並沒有真正放下玉纖纖,她決定用替玉纖纖贖身來拉李元入夥,不過這並不是將玉纖纖當成“貨物”一樣隨意處置,雲安會妥善安置所有被雲安贖出來的花魁,包括玉纖纖,和她們好好談一談,再根據個人特質分派工作。
雲安會在玉纖纖允許的前提條件下,讓李元和玉纖纖適當接觸,至於是否能培養出談婚論嫁的情分,那就看李元自己了,他們之間的事情,雲安絕對不會再插手。
贖出各大青樓的花魁,是雲安“小林府”計劃的第一步,想要做這件事,沒有人手是絕對不行的,雲安思來想去覺得青樓的花魁們最合適。
第一,她們被賣到那種地方起,基本就與家人斷了關係。
第二,雲安覺得:在這個時空,做這些事情,女子要比男子可靠一些,畢竟這世道對女子的束縛頗多,青樓女子的地位比普通女子更低,離開青樓除非從良嫁人,否則寸步難行。即便是有人察覺到了自己的意向,想從這些女子的身上做文章也難,女子不能入仕,金銀財寶自己也可以給。若是把這件事交給男子去辦,對方若用前程許諾,誘惑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