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往前湊了湊,看著李元,說道:“一會兒……我請你去縹緲樓怎麼樣?”
聽到“縹緲樓”三個字,李元的表情凝固了,他收起笑意,坐直了身體,沉默半晌才說道:“那種傷心的地方,不去也罷。”
雲安一聽這話,樂了。李元中二起來還是挺可愛的。
雲安認真地問李元:“空穀,我無意冒犯,但我想聽你一句真心話,你對玉纖纖真的已經放下了?”
“放下如何,不放下又如何?我李元縱然沒落了,到底也是七尺男兒,豈容……旁人如此侮辱?!”
“玉纖纖的年紀也不小了吧?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會被彆人給贖走,抬到府上去做妾?”
李元的喉嚨梗了一下,沉默了。
“纖纖她……是兩年前成為縹緲樓的花魁的,雙十年華已過。”李元有些失神。
“我可以把玉纖纖從縹緲樓裡贖出來,不過我不能把她直接許配給你,也不能把她送給你,我會找個宅子把她妥善安置起來,你可以和她商量,得到她的準許再去拜訪。至於到最後能不能修成夫妻緣分,就看你自己了。強人所難的事情我不會做,她要嫁給你,要她自己點頭。”
李元看著雲安,若有所思。
不知為什麼,李元覺得雲安有些時候,一些想法和話語與玉纖纖有些莫名地相似。
試問古往今來,又有幾個人會在意青樓女子的意願?
既然花了重金將人從樓子裡贖了出來,處置權自然就歸客人所有了,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可李元深深地記得,玉纖纖曾果決地對他說過:嫁人這種事,總要我自己點頭才行。
“雲兄,你的故鄉在何處?”
“東北方向的一個小地方,不出名的,怎麼了?”
“沒什麼。”
“這件事,我也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吧。隻要你點頭,咱們隨時可以把玉纖纖從縹緲樓裡贖出來。”
酒菜端上,雲安結束了這個話題。她以為李元至少也要思考幾天,沒想到飯還沒吃完,李元突然說道:“我要把纖纖從縹緲樓贖出來,今夜就去!”
雲安眼前一亮,一拍桌子:“爽快!”
……
吃完午飯才下午,李元卻有些等不及,拉著雲安往煙花巷那邊走,來到縹緲樓前,雲安主動說道:“哎呀,不知不覺走到這邊來了,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咱們進去談一談贖身事宜吧,也免得被太多人看到,不方便。”
李元正色道:“雲兄所言甚是。”
雲安偷笑,這李元……
二人快步進了縹緲樓,樓內冷冷清清,樓上的閨房緊閉,龜奴們正在收拾大堂,龜奴認識雲安和李元,堆著笑迎了上來:“雲公子,李公子,可有日子不見二位了。樓上的姑娘們思念二位公子,可是思念的緊了,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今兒二位公子爺來的可早,姑娘們有福了。”
這種龜奴的職業術語雲安已經見怪不怪了,她主動說道:“你們老板在不在,我要找你們老板談一樁生意。”
龜奴陪笑道:“公子爺恕罪,媽媽正在樓上招待客人,就在剛剛來了一位爺,點名要給纖纖姑娘贖身,媽媽這會兒正和那位客人談價錢,可能要稍晚一點兒才能出來,二位爺……”
“你說什麼?”李元眉頭緊鎖。
雲安和李元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愕,雲安心道: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李元則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多虧自己聽了雲安的話,要是再晚一天,纖纖豈不是……
“雲兄,千萬幫我這一回!”李元抓住了雲安的小臂,緊了緊。
“放心,我一向是好人做到底,這不還沒成呢麼,走,咱們去會會他。”
雲安轉而問龜奴:“你們老板人在哪兒呢?帶我們去,保證不虧。”說完從懷中摸出一張麵額為五十兩的銀票,拍到了龜奴的手上。
雲安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花錢,恨不得跑到高處去天女散花,可與從前不同了。
龜奴拿著銀票差點跪地行禮,樂顛顛地引著李元和雲安往樓上去,一邊嘴裡還吆喝道:“媽媽,樓裡來了大買賣了,小的鬥膽,帶二位爺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