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時間內,雲安已經規劃好了最合理的逃跑路線,她選了一瓶防狼噴霧,那個東西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而且效果最好。
林不羨應該是跑不動的,好在她的體重很輕,等這些人中了招,自己可以扛著林不羨逃走。
至於林威夫婦……自己隻能儘力而為了。
自己剩下的時間還夠不夠把林家三口送到海外去……?
要是藍星的科技再發達點兒就好了,自己的這個空間不能容納生命體,不然讓林府一家三口在裡麵擠一擠,何愁逃不出去?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雲安感覺自己的頭頂仿佛頂著千斤重,她不敢轉頭,怕失了禮法,連累身邊的人。
終於,一陣衣袍抖動的聲音傳來,玄一道長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無量天尊,貧道來遲了,還望恕罪。”
那驛官雖然依舊冷著臉,但看到玄一後眼神明顯恭敬了幾分,說道:“陛下有旨,天師乃方外之人,特賜天師,站立聽旨。”
“謝陛下。”
玄一一抖手中拂塵,捏了個法印立在胸前,以表尊敬。
驛官抖開聖旨,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薨逝,朕心大慟,念懷太子生前過往,堪當忠君克禮,重孝守仁,友愛兄弟,禮賢下士,乃國儲之不二人選。太子薨逝,乃國之殤,高氏之不幸。朕欲為太子開三壇,設海會,宣召四海天師,高僧,及早入京。於內廷中,開道場,布法會,欽此。”
“吾皇萬歲!”
驛官卷起聖旨,從懷中取出一檀木匣,從裡麵取出一方金色令牌,雙手遞給玄一,恭敬說道:“玄一天師,這是禦賜令牌,憑此令牌可直入內廷麵聖,各地州府不得阻擾。”
“多謝,待貧道收拾一二,儘快啟程。”
雲安鬆開了手,手腕上留下了幾道白色的指印,好一會兒才回血。
她的額頭冒出了汗珠,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
雲安轉頭看了林不羨一眼,對方竟也在看她,當林不羨看到雲安略顯蒼白的臉和額頭的汗珠時,眼中劃過了一絲疼惜,礙著有外人在場林不羨也不好多作表示,隻是扶住了雲安的胳膊,二人一同從地上爬起,然後拉著雲安站到了一旁。
傳旨的驛官匆匆往外走,林威緊隨其後去送,林不羨示意雲安也跟上,她則扶著林夫人坐了下去。
林夫人的臉色也不好看,顯然是嚇的不輕。
……
送走了驛官,林威的臉色居然比林夫人還難看,連話都沒雲安說一句就匆匆往回走。
二人回到正廳,林威嚴肅地說道:“吩咐下去,府內所有豔色物件全部收起來,換上素色的,從今以後四十九天內的餐食也要合製才好。”
“是,父親。”
林威沉默良久,也不知在思考什麼,才又說道:“閉門謝客,即日起一切事宜全停,林氏旗下所有酒樓,茶肆,客棧,全部歇業。隻留下米麵鋪子,布莊,當鋪,錢莊那幾樣不犯忌諱的,也要低調一些了。”
“是。”
林威歎了一聲,說道:“分家那邊我親自去,這些日子你們就好好待在府中吧,去吧。”
……
從正廳出來,林不羨和雲安並排走在路上,一路沉默,行至僻靜之地,林不羨停住了腳步,從袖口掏出一方絹帕,想了想還是將絹帕遞給了雲安,柔聲道:“嚇壞了吧?”
“謝謝。”雲安接過了帕子。
“我也是第一次得見聖旨。”
雲安站在林不羨麵前,低著頭,攤開手掌,苦笑一聲,道:“你瞧,我這手心裡,都是汗。”
林不羨深吸了一口氣,考慮過後,還是將手搭在了雲安的手心裡,若是放在從前,剛剛接到國喪的旨意,林不羨是萬萬不會如此的。
可她還是做了,想到雲安“罪臣之女”的身份,心口便悶悶的,呼吸都不甚自在。
“彆怕,我答應你,會在危機來臨之前,先一步斷了這份關係,送你出去的。”
雲安的心口一抽,反握住了林不羨的纖纖玉指,入手冰涼,比平時還要涼上幾分。
眼前的這個安慰自己的女子,也是害怕的。
“亦溪。”
“我在。”林不羨鼓起勇氣,回握了雲安的手,府中的情況她最了解,這條路本就鮮有人來,而且府中的下人們此時還在前院等待主家下令,更不可能有人了。
“我能抱抱你麼?一下就好。”
“好。”沒有猶豫,沒有遲疑,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下一瞬,便已置身到一個溫熱的懷中,獨特的馨香之氣縈繞鼻息之間,化為陣陣心安。
雲安摟著林不羨的腰身,將鼻息抵在林不羨的肩膀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
就在剛剛,雲安以為聖旨是要發落林府的。
可雲安不知道的是:林不羨也有同樣的擔憂,她以為是雲安要被陛下斬草除根了。
正所謂關心則亂,兩個同樣通透的人兒,被心中的憂慮迷了眼,失了判斷。
聽到雲安的歎息,林不羨抬起手一下下撫過雲安的脊背,哄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