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邊,雲安日夜兼程,隻要不下雨就會趕路,而且一般會趕路到很晚,直至伸手不見五指才會找一個隱秘的地方拿出保護色帳篷裹在裡麵睡覺,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就會起來繼續趕路,每經過一處騾馬市便舍棄了之前的坐騎,換上一匹膘肥體壯的長途馬。
功夫不負苦心人,雲安趕路的速度堪比六百裡加急的驛官……讓原本至少要一個月才能走完的路,硬生生地節約出了十天……
進了中原地區還很充足的時間,雲安便繞個遠往淟州那邊去了,正好看看之前在淟州做的部署進展如何了。
淟州西四坊那邊,住著林不羨的大姐林不瑜一家,其夫呂頌人稱四坊呂爺,原先是專做番邦生意的,無意中接觸到了番邦的番火筒即軍火,本想拉雲安共襄盛舉,遭到拒絕後又請其夫人出麵遊說,為了安撫長姐情緒,林不羨做主將林氏途徑淟州的陸運管理權都給了呂頌,呂頌也借機轉行……
過陣子就是林夫人的生辰,依禮林不瑜一家也要去給林母賀壽,雲安打算過來碰碰運氣,如果林不瑜一家還沒出發,她就找呂頌辦點事兒再結伴一起回洛城,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雲安回了雲宅,由於之前沒有通知,嚇了管家一跳,雲宅內一切如故,雖然主人不在依舊能做到井井條,雲安表揚了管家幾句,讓賬房給所人都發了賞銀,回到書房打算給呂頌寫封拜帖,進去一看……書房內一半空間都是林不羨的東西,空氣中似乎還殘存著林不羨一直用的那款徽墨的馨香,雲安恍惚了一陣,眼前閃過林不羨端坐在書案後頭看書的模樣,才分彆了不久,思念便已如此深沉。
雲安來到林不羨的書案後坐定,摸了摸擺在上麵的文房四寶,一塵不染,看來宅子裡的下人們很用心地在打理宅子。
雲安裁了一紅一白兩張紙,撩起袖子研墨,提筆寫道:“吾妻雅鑒,悉彆數日,朝思暮想,吾妻安否?”不同於寫給林威的那封白話還些粗鄙的信,光看這個開頭……感覺至少寫信的人是讀過幾年書的,而且夫妻二人感情極好,可能是新婚燕爾。
雲安寫給林威的那封信多少些故不堪的成分,而給林不羨寫信的時候,雲安的心中滿是思念和柔情,目光是溫柔的,嘴角是揚起的。
雲安端正地捏著毛筆,案上的宣紙用鎮尺壓著,另一隻手拎著袖口,看著自己一口氣寫完的十六個字,愣了愣。
這個書信的開頭,無論是措辭還是格式都符合燕國的規矩,可自己在寫的時候竟沒覺得什麼不對……
“吾於雲宅書房內提筆,睹物思人,願相思如絲,乘西風歸去,環繞吾妻身畔。白駒過隙,日月匆匆,過些日子我成親便滿一年,吾定當竭力趕回。不日,吾即同大姐一家共啟程回洛,淟州家中一切安好,勿念保重,並送春綏。雲安。”
雲安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將宣紙放到一旁陰乾,拿過紅紙給呂頌寫了一封拜帖,待兩張紙上的墨跡都乾透,雲安喚道:“來人!”
“老爺,小的多福。敢問老爺有何吩咐?”
“進來吧。”
“是。”一位年輕的家丁推門進來,邁過門檻兒以後便垂下頭,一眼不多看,挪著步子來到雲安的書案前,還好幾步遠便停了下來。
“去把這封紅色的拜帖送到西四坊的呂府,交給呂府大爺。這封落了蠟封的信,到城裡去找個好的鏢局,要快的紅頭鏢,地址我寫在這張紙上了。”
多福雙手接過雲安遞過來的東西:“是,老爺還吩咐麼?”
“沒了,去吧。走鏢的銀子讓鏢局直接到家裡的賬房取就行。”
“是,小的明白了。”
……
多福離開後,雲安起身在書房裡踱步,來到書架前麵,抬手撫過上麵的書脊。
獨自在書房裡待了一會兒,雲安回房去洗了個澡,讓廚房給自己做了四菜一湯,這連日來的奔波總算是好好地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又在院子裡走了走,申時睡下,天還沒亮雲安便起來了,打開空間拿出易容的裝備和衣裳,走出房間的時候雲安已經變了一個人。
騎著馬往碼頭的方向去了……這個時辰正是碼頭忙碌的時候,雲安到老地方一看,些番邦船已經離開了,不過那艘之前雲安和船長談過一筆生意的番邦船還在,雲安剛一靠近那邊就被人了出來,特彆是被雲安救下的一位番邦人,看到雲安後“嘭”地一聲放下了正在搬運的箱子,離著老遠就做出了“握手”的動作,快步過來,叫道:“相先生!很高興見到您。”雲安之前和林不羨雙雙穿了男裝來逛碼頭,林不羨化姓為齊,雲安化姓為相,取名相林。
雲安與那水手握住了手,道:“傑克,好久不見了。”
傑克沒想到雲安還能記住自己的名字高興地說道:“多謝相先生救了我,船上的人對我都很好,雖然工累了點,但是有酬勞的,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還攢下了一點點錢。”說著傑克抬起手,示意雲安看自己手心和手指上麵結出來的繭子。
雲安替傑克到高興,說道:“自由總是寶貴的,回家報了平安其實還可以繼續做水手,當然我也很歡迎來燕國找我。”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很願意跟著先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加入?”
“不急,先回家去報個平安,如果家裡同意,可以明年跟著船隊一起過來,當然也可以帶著的家人,這裡畢竟沒有戰亂,隻要勤勞一定會飯吃的。”
“謝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