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怔了片刻,如深山寒潭般波的眼眸裡湧現出了間的繁星煙火,需言語任誰能看出她此時的歡喜,林不瑜聲一歎……但到了她這個紀也不難想開:齊兒論表現的如何乖巧,論從林母那兒得到了多少誇獎,在林母的心中比不上自家四妹妹腹中的胎兒。
雖然難免有些“吃味”但將心比心地想想,也不難理解。
雲安見狀沉重的心情總算了一點兒,隻見林母雙手合十,捧著那串碧翠圓潤的佛珠,念了幾聲佛號,激動地說道:“菩薩顯靈了,求仁得仁,求仁得仁……”
雲安坐了回去,微笑地注視著林母,林母問道:“幾時的事兒?大夫看過沒有,身邊安排了些麼伺候著?”
“我把行囊收整了,出發前幾天白大夫給娘子請平安脈的時候,診斷出了喜脈,一開始娘子說她十分思念娘親,執意要回來……不過孩兒考慮到京城到底不洛城那麼近,一路上天寒地凍的,論坐船還乘車免不了要遭罪,便硬勸著沒讓娘子一同回來,還望娘親寬恕孩兒自張。”
林夫笑的合不攏嘴,讚許地看著雲安,答道:“此事你做的很對,四丫頭那孩子……就書讀的太多了,教條死板學了個透徹,到頭來苦的還不自己麼?也多虧有你這個通透聰慧的孩子在一旁勸著……不然以她那個執拗的脾氣,冒著風險也要回家的。哎……何必呢?”最後的這個字林夫說的莫名滄桑,就連林不瑜和呂頌聽出來了,夫妻二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林夫自己也意識到了,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她這頭一胎,頭個月最該靜養,等胎相穩了也就了。就不知道這孩子害喜的厲不厲害,害喜過去就要開始嘴饞了……這個節氣怕要虧嘴。”
林不瑜接過話頭,答道:“母親您就放心吧,妹夫他思慮周到,臨行前早把事情安排妥帖了,不僅給府內一眾下發了雙倍的賞銀,讓他留在宅子裡過,還從外麵請了兩個有生養經驗的婆子來,四妹妹身的母親就更不用擔心了,有白大夫隨時在身邊護著呢。再說……淟州的冬天短,等四妹妹過了害喜開始貪嘴的時候,淟州的冬天早過了,想吃麼買不到呢?”
林夫點了點頭,說道:“有你在她身邊幫襯著,我也放心。”
“母親放心,女兒自當儘責。”
……
幾又聊了一會兒,林不瑜看火候差不多了,動以呂齊需要午睡為由提出離開,並順勢說道:“妹夫就彆急著走了,多陪陪母親。”
呂家口離去,把場讓給了林母和雲安。
隻剩下娘倆,雲安也沒有那麼多顧慮,起身來到林母麵前,一撩衣襟下擺跪了下去,一個頭磕在地上,痛心地說道:“孩兒不孝,帶著娘子回老家修繕宗祠,可計劃不周導致沒能及時給娘親傳信兒回來,一走大半杳音訊……連累娘親擔心了。”
林母眼眶濕潤,提起那半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她雖然沒有半句苛責也沒表現出來,但在雲安和林不羨失蹤的那大半裡,她日日提心吊膽,就怕兩個孩子出了麼事兒,一有空就到佛堂誦經燒香,祈求滿天神佛保佑。
可以說林母這頭花白的頭發,有一半兒擔心二安危給愁出來的……
林母掏出手帕拭去了眼角溢出來的淚花,彎身去拉雲安:“孩子,快起來吧。非聖賢孰能過?隻有了這次的教訓,今後要把事情想得更周一些才。”
“娘親,孩兒看到娘親這花白的頭發,心裡不滋味……不過才一的光景,不在府裡的日子不開心?”
林母拍了拍小幾,示意雲安坐到自己旁邊的位置,雲安依言落座,林母把裝乾果的盤子往前推了推:“趕了半天的路,還沒吃飯吧?先吃點蜜棗掂一掂,彆拘著。”
“謝謝娘。”
孝者,順也。
林母既然發話雲安又正有些餓了,便視所謂的規矩,拿了些乾果吃了起來。
林母笑了,說道:“活到娘這把紀啊,黃土埋到胸口了……哪還有麼開心不開心的。”
“那可不啊娘親,日子舒心,逞心如意不分紀,再說……娘親哪裡就黃土埋到胸口了呢?娘親心慈善,定能長命百歲的!”
林夫雲安哄的開心,卻還說道:“七十古來稀,百歲之壽誰敢想?”
雲安明白:林母寧可多說幾句“生死”的話題,也不願意回答自己那個“不開心”的問題,那麼八成……這大半她在京城過的並不開心。
雲安不點破,也不追問,說道:“娘親,大千世界奇不有。從前孩兒亦覺得生七十古來稀,但先帝駕崩時孩兒隨師父到京城參加道場,在宮裡見到了一位老道長,據說已經有一百十多歲了……”
林母驚呼道:“真的?”
“當然,出家不打誑語嘛,家自己說的。”
“那定修煉了麼延益壽的玄門秘法……”
“嗯,孩兒奇就和那位老道長多聊了幾句,他老家說……他之所以如此長壽因為自創了一門拉伸筋骨的……‘外家功夫’取名叫:‘五禽戲’,說根據五種動物的態悟出來的,這套五禽戲動舒緩,簡單、而且不需要任何內家功配合,普通也能練習,每日早中晚各一次,或者早上一次可,長期堅持能達到強身健,延益壽的效果,等孩兒改日將五禽戲的動繪成圖譜,再給娘親練上幾遍,娘親閒時也自己練練吧。”
“真有如此神奇?”
“反正絕壞處,娘親就試一試吧?”
“啊,難得吾兒有這份孝心。”
雲安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她並不知道這個國度否存在“五禽戲”,雲安口中的這套“五禽戲”她在時光島的時候學到的,雲安很希望林母能長命百歲,和林不羨還有自己多生活些,隻要這個家裡……還有母親在,自己就還有撒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