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天興元年”戰事平定,新君登基,從淟州到京城沿途州府百廢待興,不過在廢墟上經能看到當地府衙組織百姓和工匠正在進行的清理和修繕的工作,相信用不了久……些州府就能煥發往的生機了,或許個過程是曲折的,但結局是一定的,因為縱觀寰宇沒有任何一個國度的百姓對家鄉的感能超過燕國百姓……
由於丁奉山的燒倉策略,導致些地方的糧食極度短缺,各大府衙的門口都架了大鍋,不過裡麵煮的東大都是清湯寡水的,野菜和著麵糊再撒一些鹽巴,盛到碗裡稀溜溜的,但總比沒有強。
場戰爭給沿途被戰火荼毒的百姓的心裡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但子終究要繼續……不少人領了飯走到不遠處,隨意坐在某個台階或者碎石上,默默地吸溜起了碗裡的東。
……
幾輛馬車出現在了空蕩蕩的官道上,揚起塵土,有些醒目,昔繁盛的淟州城經久不見種陣仗了。
守城的官兵攔下了馬車,從打頭的馬車裡跳下一位中年男子和士兵說了些什麼,士兵便放行了。
隊馬車的主人正是四坊的呂家,雖然淟州滿目瘡痍,但呂頌在早以前得到了雲安的指點,收攏家族資金,一部分換成燕國三大百年錢莊的本票隨身攜帶,一部分兌換成了黃金埋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走前為了表示對雲安的感謝,還從前以防萬一的糧倉鑰匙給了雲安。
北乾旱風沙大,雖然幾年有大量的雨水緩解了一況,但對在海邊出生的人來說,還是太乾燥了一些,難熬。
呂老夫人到了邊後明顯水土不服,病了一些時,病好後便時常以淚洗麵,她受不了北的風沙,吃不慣北的餐食,就連喝水都覺得裡麵莫名有股泥沙味兒……她還念從前淟州的那些老姐妹,時常會到呂宅來作客,互相陪伴的幾位老夫人。
原本淟州有戰事,老夫人也隻是偷偷哭,或者和自家兒媳婦抱怨幾句,後來聽說天下易主戰事結束,老夫人便把回家的事提上了程,直嚷嚷著:即便山高路遠,她死也要死在故土,不能老了老了落得一個客死他鄉的下場。
算是說的重了,呂頌是個孝子,即便舉家搬遷並非易事,他還是允諾了自家娘親,原本呂頌還打算等戰事平定找雲安,他聽說雲安在寧安王的手下當了幕僚,如今天下易主……雲安也算是開國功臣了。
呂頌聽說雲安早就隨大軍了京城,事不宜遲便帶著全家又在當地雇了十幾個鏢師,保護一家人回淟州,臨近淟州才支了銀子給鏢師們,讓他們回了。
呂家人看著自己的家鄉落到番模樣心裡難受,呂老夫人一路抹淚回了呂宅。
一路上所有人都忐忑,滿眼斷壁殘垣……他們擔心自己的家也沒了。
幸運的是呂宅的保存還算完好,除了院牆塌了一麵,室內明顯有被盜過的痕跡,門窗壞了一些外,並沒有太大的損失,比那些被燒成廢墟的宅子好了。不過留下守院子的家丁不見了蹤影。
呂老夫人直呼蒼天保佑,大概也是呂家世代生活在淟州,是四坊內的老戶了,街坊四鄰念及舊,或許在走投路下來呂宅偷過東,但並沒有搞破壞。
呂頌先自己的母親,妻兒安頓好,然後叫來隨從吩咐道:“你到外麵走一趟,聯絡聯絡港上的熟人,現在況……他們定是丟了生計的,要是有誰願意來幫我修宅子,給雙倍工錢。”
“是!”
“人不用太,點兒活……十幾個人足夠了。”
“是。”
吩咐完,呂頌急匆匆來到房,門鎖還在但被人破窗而入了,呂頌的心涼了半截,掏出鑰匙打開大鎖看到裡麵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房裡除了一些貴重的擺件兒不見了外,其餘的東都在,架子上的更是一本不少,彆看呂頌是個下九流的商賈,他其實是個愛看的人。呂頌的商籍是從祖上襲承下來的,好在他也享受賺錢的過程,不過他三個兒子中……實在是挑不出一個衣缽的繼承人,長子呂齊品行太過敦厚,在商場上怕是要吃虧。另外兩個兒子頑劣不堪又沒有城府,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哎……
到裡呂頌暗自發出一聲歎息,他一路回來,一邊走,一邊派人打聽雲安的消息,探聽到雲安在京城被封了戶部侍郎兼領皇商總領事,呂頌喜出望外,心思也不由得活泛起來。
雲安對齊兒是喜愛的,如今孩子也大了……若是能讓他跟在雲安身邊,以後就算不能棄商入仕,在皇商衙門謀個差事,也是一件為子孫後代謀福祉的大好事了。
以呂頌對雲安的了解,雲安絕不是那種飛黃騰達不認親的人,呂頌:就讓齊兒好好跟在妹夫身邊吧,世代生活在四坊個地方難有出頭,看看房……丟的儘是些俗,死,自己的架上不乏有些孤本……可惜沒有識貨的人啊。
呂頌開始動手收整起房來,進行還沒到一半兒,就有家丁飛奔來報:“老爺,老爺……”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家丁喘著粗氣回道:“回老爺的,知府大人駕到……夫人命小人速來尋你,管家經把知府大人請到正廳了。”
呂頌先是一驚,快反應過來,吩咐道:“你且傳,容我換身乾淨衣裳,馬上來見。”
“是!”
呂頌笑了,雲安在京城做大官的事整個呂宅其實隻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他的嘴巴嚴,連自家夫人都沒說。
呂家世代生活在淟州,呂頌在商場上拚搏年也就總共見過知府兩次,次位大人親自過來,所為何事呂頌清楚。
呂頌有些感慨,快速回房找了套乾淨又不失莊重的衣服換上,往正廳了。
正廳內,稚氣未脫的呂齊正在招待知府大人,不用問也知道是其母親的主意,見呂齊知禮穩重的模樣呂頌心中歡喜,呂齊看自家父親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呂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退下了。
知府看到呂齊如此,不由讚道:“令郎後必成大器。”
“知府大人過獎了,不知知府大人今駕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欸,不知者不為過,本府今過來是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
呂頌故作驚愕,問道:“是何等好事,竟勞知府大人親自相告?”
“雲秉初雲大人,前受皇上欽封,拜了戶部侍郎兼領皇商總領司,難道不是一件大喜事麼?”
……
半個時辰後,淟州知府心滿意足地了,他答應後淟州重開官學會寫一封推舉信給官學的院長,推舉呂齊到院做個旁聽,而呂頌也答應了會出一筆銀子,儘快派人到毗鄰的州府采買些糧食回來,救濟當地的百姓。
於公於私,呂頌都願意做件事。
又過了幾,呂頌出門辦事,呂宅內突然落下了一隻信鴿。
丫鬟吃驚不小直把信鴿往外趕,畢竟現在個事秋,信鴿落在家中可不是什麼好事兒……但那鴿子卻像認家一樣,“咕咕”直叫,就是不肯飛走。
丫鬟奈隻好稟報林不瑜,林不瑜心頭一動親自把鴿子捉了,取下了綁在腳踝上的小竹筒,命人把鴿子帶下喂些水和穀糠。
林不瑜聽呂頌說過雲安的那個逃亡計劃,呂頌還說……他送了雲安一些糧食還有幾籠子信鴿,那信鴿是認家的,等雲安他們到了地方隻需寫封信綁在鴿子腿上,放飛它就能回來。
林不瑜打開竹筒,裡麵果然有一卷小小的布,上麵用紅線繡了一行字:今家中一切穩妥,君安否?盼歸。
林不瑜仔細地看著上麵的繡字,又用手指抿了抿,一行行絲線蹭過指腹,刺繡和寫字是一樣……都是有風骨和“筆體”的,特彆在燕國,有些女子要先學會女紅,後認字。
林不瑜閉上眼睛,回憶著年少時的往事,自家四妹妹的女紅是自己的,行線和針腳……
林不瑜重新觀察起上麵的刺字,眼眶濕潤。
看來雲安應該是使了某種手段讓自己的家眷逃了,林不瑜有些惱:皆是些女眷出海危險啊,好在事。不過轉念一……若雲秉初還有彆的辦法,何至於此?誰願意與自己的妻兒天海一方呢?
林不瑜歎了一聲,找了個盒子把繡了字的布條收了起來,打算以後看到雲安再給他。
林不瑜心疼自家小妹,信不用紙和墨來寫是怕不好保存?那何不用油紙?還是怕出變故嗎?
到底是因為把字繡在布上安全呢?還是她生活的地方困苦?連紙筆都沒有呢?
林不瑜幾乎立刻給林不羨回信,但少有些擔心是自己搞錯了,便打發人找呂頌回來,鴿子是呂頌養的,還是先讓他確認一下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