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三媳婦是咱們家的大功臣!”
“的確多虧了蜜娘,否則院考又該趕不上了。”
“今年院考,三郎你有把握嗎?”
衛成應說隻要不再出意外,能順利考完,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頭衛家父子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那頭衛大郎家鬨起來了。
剛才他家小子在後頭玩,貼牆根聽到這頭說話的聲音,彆的他沒注意聽清,隻聽到說桂花糕,就饞起來,回去吵著說要吃,卻險些挨了揍。
大郎媳婦垮著臉訓他,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說三叔都給三嬸買,你不給我買!你是後娘!我是後娘養的!
後娘這個話,他也是聽得多了撿著學的。先前大郎媳婦總是關上門看隔壁笑話,說老三還是金貴的讀書人,不照樣娶了個鄉下土妞,那還是個後娘養的。
這會兒聽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指著她說這種話,大郎媳婦傻眼了,回過神來撈起他狠狠兩巴掌打在屁股蛋上。
“誰跟你說我是後娘?”
那孩子也才三四歲,還是玩泥巴的年紀,知道個什麼?他屁股蛋上挨了兩下,疼得厲害,一邊掙紮一邊哭嚎:“你這麼凶你就是後娘!是後娘!”
大郎媳婦氣得不輕,又狠打了他幾下:“到底誰教的?你說不說?不說我這就打死你!”
“你教的!是你教的!你說‘他還是金貴的讀書人,挑來揀去娶了個後娘養的’!”
這頭動靜那麼大,人在灶屋的薑蜜都聽見哭嚎聲,彆說衛父他們。衛父在同衛成說話,聽到那邊大孫子嚎個不停就招呼吳氏讓她去看看,看大郎媳婦在搞什麼。吳氏過去正好聽到這句,她隔著門檻看著屋裡頭正在收拾人的大媳婦,臉色陰沉得很。
大郎媳婦也感覺跟前多了一片陰影,抬頭一看,心涼了半截。
“您怎麼來了娘?”
“我不能來?”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
“不是這意思?那你給我說說毛蛋那話是什麼意思?”
大郎媳婦乾笑了一聲,說:“我這不是正在問他?臭小子不知道上哪兒去學的怪話!”
“你教……”
毛蛋正想說你教的,就被他娘捂了嘴。
吳氏猜也猜到兩個倒黴婆娘在背後編排什麼,她剜了大郎媳婦一眼:“放著安生日子不過鬨得家宅不寧的喪門星!前頭那筆賬我還沒跟你清算,再讓我聽到這些我撕爛你的嘴。”
被婆婆這麼罵,大郎媳婦臉色很不好看。
吳氏才懶得去照顧她的想法,問她聽到沒有,“聽到不會吭一聲?你當分出去過我就收拾不了你?我今兒個說要教訓你他衛大郎攔得住?你讓他攔我一下!”
“娘啊,您這麼說讓媳婦怎麼活?”
大郎媳婦正要哭,吳氏又堵了回去:“活不了那就彆活!”
吳氏先前在鎮上受了驚嚇,正沒地方發泄,大郎媳婦就撞上來,罵了她一通之後吳氏感覺好多了,回去粥都多喝了半碗。
當夜,衛家東西兩屋都關上門在說私房話。吳氏跟男人抱怨前頭兩個媳婦,說她們有薑蜜一半省心就阿彌陀佛,當初想著兒子過分老實娶個精明婆娘才能把日子操持起來,結果那兩個精明過頭,進門就沒安生過,除了算計還是算計。
“就她倆那德行,要是沒我鎮著老三一家鐵定吃虧。想想老三從不跟兩個哥哥計較,一直想著出人頭地讓全家都過好日子,他兩個哥卻讓婆娘拐著同咱離了心,總覺得我們兩個老東西是在刻薄他們供養小的,成天說些倒黴話,都不信老三有朝一日能出頭,非要鬨分家……我這會兒懶得同她計較,等有那一天,我兒考上秀才甚至更進一步,你看我怎麼收拾她,非要她跪下給我磕頭認錯!”
也不是懶得計較,還是衛成沒考上,不到吳氏揚眉吐氣的時候。
衛父側躺在床上,閉著眼聽她念叨半天,看她念夠了才說:“你也少說兩句,睡吧。”
吳氏翻了個身,睡不著,又說:“當初老三犟著要娶薑氏,我氣得很,如今看來他眼光是不錯。”
衛父也還沒睡著,可他深知自家婆娘是什麼德行,沒再接茬。吳氏說了好幾句都沒人理,就把嘴閉上了。
東屋這邊很快沒動靜了,倒是西屋,木頭打的架子床搖晃了半宿。衛成剛成親又回學塾讀書去了,他費了好多心思才把薑蜜娶進門,兩人相處的時間卻不多,每旬他才能歸家一日,想媳婦時衛成就加倍努力讀書,隻盼著今年能考上秀才,之後就能進縣學。
衛成心氣不低,他不止想中秀才,以後還想考舉人,中了舉人就能接爹娘去城裡過,還能讓蜜娘坐下來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