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大想起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拉著人走到旁邊,讓彆急:“小孩子瞎胡鬨,等我見著外甥女非讓她好生管管,真不像話。”
不用周老大去告狀,硯台同遊先生說了一聲,自個兒就摸去後院找上他娘。
這時候,薑蜜在教宣寶念三字經,吳氏拿著調羹在喝綠豆湯,喝到一半發現大孫子來了,她招手讓硯台過來,問他來一碗不?
硯台點了點頭。
一旁伺候的給他舀湯去了,硯台仰著臉由吳氏擦了把汗。
薑蜜讓小兒子自個兒玩會兒,問他沒在前院讀書怎麼跑後院裡來了?
“坐久了我出來走走,正好撞見門房往裡麵走,問他誰求見,他說外頭有個自稱是我舅公的。”
剛才帶著宣寶讀書,停下來感覺口乾,薑蜜才要去端茶碗,就聽到這話。她手一抖正好撞上桌棱,絞絲銀鐲磕上去傳出一聲悶響。
硯台看在眼裡,問:“娘怎麼了?”
“沒什麼,門房是讓你攔下來了?外頭那人呢?”
“轟走了啊。從沒聽過娘還有大舅,那人要麼是騙子,就算不是,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爹跟我說娘你就愛瞎操心,但凡是家裡親戚,有往來的,你時常都掛在嘴邊,經常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你都沒提過的人,能是好的?他既然不是個好的,我傻了才放他進來。”
看他說這話時包子臉上滿是嫌棄,薑蜜突然明白硯台憑什麼進的大理寺。
他才六歲,就已經明察秋毫了。
薑蜜對周家那邊沒什麼感情,隻是想著來人沒準真是她大舅,長輩上門讓晚輩轟走了,怕會拖累硯台的名聲。又一想,這孩子狡猾狡猾的,應該不會無理撒潑。正琢磨著,就聽見硯台問她:“娘你到底有沒有大舅?”
薑蜜歎口氣說:“有的,但也有許多年沒走動過,上次見周家人我還很小,已經記不清他們的長相。這事兒我原先同你爹提過,想著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往來,就沒跟你們兄弟說。”
說到這裡,吳氏想起來了:“是說過一回,你大舅不就是大田村的周貨郎,以前挑著擔子十裡八鄉到處竄,我還跟他買過針頭線腦。後來他發達了搬進城去,就沒見過。那張臉我還想得起來,是有將近二十年沒見,不知道變了多少。他具體怎麼說?大孫子你怎麼把人轟走的?”
“他懷疑他妹夫苛待他妹子,跟他妹夫吵翻了,老死不相往來。我問他說你這麼疼你妹,咋沒擔心一下你妹走了之後你妹夫刻薄你外甥女?”
“他說我小人一個不懂事。我說你連小人都唬不了,還想騙誰?”
“我爹早說過這些在你窮的時候躲著走,發達之後往前湊的,沒一個好東西。這時候上門來,不是求名就是求利總有所圖。我看跟他一起來的還抱著盒子,他是來給我娘套近乎來給我爹送禮的。”
……
吳氏覺得周貨郎是好不了了。
薑蜜想得遠,她已經想到二十年後,真讓硯台進了大理寺,要逼死多少人???
“這事真讓蜜娘你來處理還不好辦,撞上硯台算他倒黴。不過周貨郎我知道,那是個抹得開臉的,進不了咱們家門沒準會找到老三那頭。”
“老三”指的是他爹,這點硯台知道。
他才不擔心,爹蔫壞,從那頭下手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