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贇道:“我心裡也不好受,要不是姨父將話說絕了壓根沒留餘地我哪裡願意定其他人?阿舟我問你,你姐姐她好嗎?她好不好?”
“真彆說了,你親事說定了我姐姐還沒有,這些話若給人聽去我姐姐怎麼嫁人?本來姐姐同你也沒有私情,隻是單純的表兄妹罷,原先我想著姐姐太不容易,若能嫁你以後能過得舒坦些,這才幫著撮合。說來都是我自私,錯的是我,上次旬休回去姐姐斥罵了我,讓我休得攪和這些,專心讀書才是……我之前就說了祝福表哥,是真心實意說的,你彆再說什麼對不起,頂多就是沒緣分,姐姐從沒把將來托付於你,你不必搶著扛這重擔。我跟姐姐的處境是稱不上好,可總能熬出來,會好的。”
剛聽說表哥親事說定,他心裡很難受,還感覺自己被騙了,在姐姐跟前賭氣說再不想同齊贇往來,結果就吃了教訓。
崔令儀抽出個竹條子來打了他左手心。
問他憑什麼擅作主張想撮合親姐姐跟表哥?姐姐真就嫁不出去了非得死死攀個親上親?姨母是很憐惜他們姐弟,可真就願意讓表哥娶自己進門?還不光是姨母,他齊家沒彆人了嗎?老太太這些能沒意見?……
崔令儀話說得重,崔一舟聽著眼眶全紅了,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可要是錯過了表哥,姐姐還能嫁著更好的嗎???我怕正院的費心費力給你挑個看似體麵實則壞透了的親事,萬一對方有惡習有怪癖怎麼辦?就那麼成了親不吃苦頭?”
“那表哥就應該犧牲自個兒救我於水火之中?”
崔一舟小聲說表哥也喜歡姐姐的。
崔令儀說什麼來著?
說表哥心雖然好可性子軟,救不了她,這門親事也成不了,鬨也隻會給自己難堪:“阿舟你回國子監之後彆跟表哥使氣,不許再陰陽怪氣,也不許齊贇齊贇的喊,給我放尊重了。從前怎麼相處以後還是照常,彆在表哥跟前提我,若他主動提起你就同他說明白,是你想當然了,得給人賠個不是。不管怎麼說姨母和表哥照顧我們許多,沒得不記恩反記仇,那我們姐弟兩個成什麼人了?”
“當初闔府上下都當我們不存在,彆家哥兒六歲開蒙,你七歲還沒動靜,我豁出去鬨了一場才把你送進家學,你讀了這麼多年,知識學了不少,都考進國子監了,可做人的道理呢?學哪兒去了?”
……
崔一舟聽不得這種話,一聽就難受。
彆家閨秀成天想的怎麼打扮好看,怎麼能嫁好人,他姐姐呢,想的是怎麼給兄弟遮風擋雨讓他清靜讀書。她守著母親留下來所剩不多的嫁妝,一天天防著幾個院子的算計,自母親去後,姐姐太不容易了。
崔一舟最怕她姐姐垮臉,隻要崔令儀板上臉,哪怕不是他錯他都想道歉。
像這回哪怕挨了打,事後還是他低頭認錯,說不該擅作主張,答應回頭會跟表哥說清楚。
眼下說是說清楚了,齊贇不高興啊,可能他性子軟,他從小就喜歡行事利落有主見的令儀妹妹。聽說崔家不同意,婚事說不成,他很難受,滿心苦悶寫了好多首詩都是說苦命鴛鴦的,結果回頭從表弟這裡聽說自己是一廂情願,令儀對他沒那感情。
齊贇一下沒了神采,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崔一舟再同他說話他好像也沒聽見。
後來幾天,齊贇狀態都很不好,衛煊看在眼裡,還反省了自個兒,心想當初怎麼覺得隻這人能救崔小姐的?
這世上有些人不好,但能耐大;也有些人不錯,卻沒什麼本事。看起來這齊贇就是個人還可以的軟蛋子,喜歡沒堅持爭取,不敢說,也沒怎麼努力,看他就是認命了,如今不過是在哀悼夭折的單相思。
雖然人不壞,衛煊還是瞧不上他。衛煊覺得有些事你說了就得做到,天天跟人憧憬美好未來結果啥事辦不成,那還不如一早就彆說。
幸而他也隻是在心裡吐槽了一聲,之後就把這人拋到腦後,他在心裡算著日子等國子監放旬假,準備招待崔一舟。
這次回府,崔一舟興衝衝同姐姐說了衛二公子請他去尚書府做客的事。
崔令儀聽罷,皺了皺眉。
“你坐下,告訴姐姐怎麼認識的他?人家又為什麼請你?”
“是通過唐懷瑾認識的,衛二公子說看我投緣,順口相邀,怎麼了嗎?”
崔令儀前後琢磨過,說:“你這就去告訴父親,問他該備什麼禮?這頭一回登門拜訪豈能空著手去?”
崔一舟不想說,抱怨道要是說了正院的鐵定讓他帶上庶兄。他不想帶,憑什麼帶?
“咱們父親在事關前程的事上總是謹慎保守,你第一回去,拜訪的還是吏部尚書府,他敢讓你隨便帶人?想想看,人家衛大人是沒納過妾的,三個子女俱是嫡出,庶出的過去誰看得起?這次任憑太太怎麼眼紅都不會成,你隻管安心。”
既然結識了衛二公子,以後可能還會有往來走動,事情又瞞不住,不若過個明路。
一則讓公中出這拜禮,二則氣死正院的,叫她眼紅去。
作者有話要說: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