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緩了好一陣子,才中氣不足的問:“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
後來崔令儀從西園出去,到太太院同薑蜜道彆,準備乘馬車回府。薑蜜看著她總覺得精神頭不像剛來時那麼好,就連神思都有些恍惚。待人走後,薑蜜叫二兒子到跟前來,問他是不是說了什麼嚇到人家?
“娘不是說成親之前互相之間需要一些了解,我就同她聊了聊,互相認識了一下,主要是讓她認識我。”
“那她?”
“她接受得挺好的,回去消化兩天一準就沒問題了。”
薑蜜想著崔大姑娘虛弱的樣子,問他是嗎?
是啊,她四歲沒了娘遭遇那麼多不公都能帶弟弟活成今天這樣,哪會受不住這點兒刺激?頂多就是乍一聽說有點懵,過去就好了。
薑蜜告訴男人以及大兒子,說小二在他未來夫人跟前秀了一把原汁原味兒的自己。
衛成以及衛彥:……
做哥哥的還說成親之前好歹裝一裝,彆作死太過當心被退貨。
“像你當初忽悠嫂子那樣?對了,我今兒從你院子外頭過都聽到侄兒在哭,你還在這兒東拉西扯不回去看看?”衛彥當爹都有段時間了,因著門第變高,家裡伺候的人也多,他這個娃帶得相對輕鬆。不過衛成說孩子三歲以前鬨的都是芳妤,他當爹的糟心日子在後頭。
衛彥聽說小祖宗又哭了,他一陣頭皮發麻,趕緊同爹娘告辭,回去過問兒子。
得說崔令儀是挺堅強,可還是消化了好些天,她不住安慰自己說衛煊看著除了懶一點好像也沒其他毛病,人不錯,好說話,也肯聽彆人說,還很尊重夫人的樣子……彆說他沒其他毛病,哪怕有,親事都議定了還能踹了他咋的?崔令儀回想起自己當初,擇婿標準極低,和她早幾個月的心理預期相比衛煊這已經很好,好上天了。
這麼想著,哪怕還覺得刺激她也堅強的挺了過來。
並且在挺過來之後第一時間收拾了崔一舟。
可憐崔小弟又挨了打,還是用竹條子抽的左手心,當姐姐的問他是不是失了智?竟然沒一點兒防備隨便找個角落就跟表哥拉家常。在自個兒府上說私密話都得當心著點,彆說那是國子監裡頭,瞎嘮之前沒擔心過?
崔小弟邊把左手往回縮邊解釋:“早沒有了,那是剛進國子監的時候,前後就一兩回……姐你怎麼知道的?”
“聽衛煊說的,他說會知道我是躲著曬太陽時撞上你倆說私密話。你怎麼敢?”
“我聽得多,沒咋說,是表哥他關心咱。”
“打也打了你,這回就算了。你好生反省自個兒,好在上次是讓衛煊聽見,要是給其他人聽見指不定就惹出禍事來。你如今在國子監求學,以後還要進官場,做事彆這麼馬虎,顧慮周全。”
崔令儀說完拉開旁邊小抽屜取出一盒藥膏,讓他彆藏著了把手伸出來。
“就是紅了而已又沒破皮,不用擦藥。”
“你伸出來,擦點兒好得快些。”
“擦也行,姐你彆碰了,我自己來。”
崔令儀將藥膏擱他手邊,看他挑著往左手心裡抹,抹上去了不住打圈兒。“其實不想打你,又怕沒把你打疼你記不住。舟兒你真得快點成長起來,姐姐最遲明後年總要嫁出去,到時候就沒人天天提醒你做這做那,你得自個兒記著。”
“前頭無人問津時總是擔心,巴不得趕緊來個樣樣都好的把姐姐娶回去。現在姐夫定了,又不想你那麼早嫁人,我舍不得。”
“不過做人還是不能太貪心,現在這樣就是以前在夢裡都不敢想的,姐姐你嫁過去之後可得對姐夫好些。彆拘著他,彆跟訓我似的訓他,你溫柔點。我們在國子監住的不是通鋪嗎?一個屋裡一排躺好多個,他們睡下去之後有時候還會聊聊,我聽了一點,都說十個爺們裡頭至少七八個喜歡溫柔賢惠柔情似水的女人,我問過他們最不能接受什麼?有說不喜歡女人手伸太長管得太多,有說不喜歡出門不給留麵子的,還有說不喜歡天天講那些家長裡短告訴你進賬幾兩開支幾兩想買把扇子都要哭窮說沒錢攔著不讓的,對了對了,最不喜歡自家夫人跟老娘打擂台,夾在中間煩死人了……這些都是我搜集來的寶貴信息,姐你隨便聽聽。”
說是隨便聽聽,他明擺著是在規勸阿姐彆跟逼死侍郎府上下一樣把衛煊往絕路上趕,咋說都是親相公呢!
崔令儀摸著良心講,她是想溫柔賢惠來著,經過前幾天之後她覺得現實和理想之間往往存在巨大偏差。她覺得在娘家作夠了,到了婆家該收起尖刺好好做個人。
結果衛煊說啥?
說我就喜歡你不做作的樣子。
喜歡你強勢霸道。
喜歡你把一房所有事全部包圓。
問他能乾啥?
他可以聽領導安排,接受領導批評,看領導乾累了給端個茶,等領導忙完遞個手帕說夫人你真棒棒……
崔令儀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這種把我很懶以及我不要臉明晃晃寫在臉上的人。
這人很快還要升任她相公。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原汁原味兒的時候突然想吃吮指原味兒雞,一想到吮指原味兒雞就餓了,一餓就不想動,於是就有了短小的誕生。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