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了廖多的名字,但還好廖多現在沒工作,不至於太打擾。
民警很快查到廖多的號碼,讓人趕緊過來,還瞬間讓廖多給喻晗帶份早餐。
“你可彆把胃疼當小事,有時間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好的。”
喻晗應付著,卻沒打算去。
他上次體檢才過半年,身體好得很,而真正身體不好的人卻不肯好好檢查。
年長的民警語重心長道: “失去愛人確實很痛苦,但人還是得向前看。你還年輕,還可以去替他看看他沒看過的世界,他在下麵肯定也希望你過得好。”
喻晗微怔,不明白民警怎麼跟自己說這麼多,又怎麼知道客廳香台供奉的人是什麼身份?
直到他應付完民警,將人送到玄關口關上門後,聽到外麵傳來隱隱約約的歎息聲。
“師父,這是不是你上次說自殺的那家?”
“是啊。”老民警道, “裡麵這個是跟自殺的那個是一對,大早上醒來發現找不到人,最後在次臥浴缸裡發現的,一浴缸的水被染得通紅,屍體的皮都泡褶了。”
“那估計得留下心理陰影。”
“可不是嗎。當時報警的是救護車司機,我到的時候,裡麵這個還抱著他對象的屍體不放,木訥得很,說什麼都聽不進去,跟丟了魂兒似的。好不容易把人叫回神了,他不哭也不鬨,就問急救員‘你不是醫生嗎,為什麼不救他’?”
門外,電梯叮得一聲,兩個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可屍斑都出來了,怎麼救嗎……”
喻晗靜靜突然嘔了一聲,他衝進最近的廚房,扒著洗菜池吐得天昏地暗。
等緩過來一看,池子裡除了酸臭的黃水什麼都沒有。
喻晗艱難地漱了口水。
他並不記得賀平秋死的那天早上的具體情形,隻知道賀平秋在浴缸裡割腕了,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回憶不起來,他甚至都不認識剛剛那個老民警。
他不記得見過對方。
也許見過吧。
“砰砰砰!!”
廖多來得比喻晗想象得要快,他還沒來得及收拾客廳。
“有門鈴的。”喻晗一邊開門一邊說。
“沒手了!隻能用腳踢。”
隻見門口的廖多拎著三份早餐,身後還跟著抱了一束花的錢妙多: “好久不見啊喻哥。”
“直接進來吧,彆換鞋了。”
錢妙多放下花,給了喻晗一個擁抱: “還好嗎?”
喻晗呼吸微顫,一時說不出“好”這個字,他努力調整,不想展現太負麵的情緒,但剛起一個音就聽到廖多在一旁嚷嚷。
“看這情況也知道不好啊!”廖多捏著鼻子, “你丫這是準備用自己釀酒嗎?”
“……釀了給你喝,為當年道歉。”
“彆提那些陳穀子爛芝麻了。”錢妙多大手一揮, “喻哥去洗漱,咱倆把這客廳收收。”
喻晗試圖製止: “彆弄了,我後麵慢慢搞,地上很多玻璃渣,彆傷著自己。”
兩人沒一個理他,廖多說: “趕緊去洗澡,你擱我老婆麵前穿這樣合適嗎?”
錢妙多隨口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喻哥現在喜歡男的。”
喻晗: “……”
這兩人態度語氣都很熟稔,好像這些年從未斷交過,他們的友誼仍然像從前一樣牢固。
喻晗想笑一笑,可嘴角揚得有點困難。
他走進浴室,關上門,脫力地滑倒在門邊。
他緩緩抬手,蒙住臉,很久之後,大概是吸完一支煙那麼久,才勉強撐起身體站起來。
可前方的浴缸好像裝滿了水,裡麵躺著一個模糊的身影,對方隻露出小半張蒼白的臉龐。
鮮紅的水慢慢溢出,流到了喻晗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