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控製不住地發抖。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禁錮了他的雙腿,使他動彈不得。透明的液體從兩頰滾落,源源不斷,燙紅了路過的皮膚。
它們滑進衣領,流入嘴角,苦澀得讓人想嘶吼尖叫。
可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被噤聲了一般,身體最大幅度地顫抖,朝周圍的空氣發出求救,喉嚨卻像溺在了水中。
……
“怎麼還沒出來?”
廖多聽了會兒,裡麵隻有嘩啦啦的水聲,沒有太多動靜。他敲了敲門,想著沒有回應就直接踹門進去。
還好,門鎖從裡麵打開,人模人樣的喻晗走出來: “不好意思,洗久點。”
“客氣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廖多搓搓胳膊, “趕緊穿好衣服出來吃飯。”
現在三月底,溫度已經沒那麼冷了,喻晗打開衣櫃,想找件薄點的外套,但看到空蕩蕩的櫃子時才想起來賀平秋的衣服都被他扔玄關去了。
他走出臥室,看見廖多和錢妙多守著門口的大塑料箱竊竊私語: “他這是想扔沒舍得扔?”
“要不幫他扔了?”
“扔了就能走出來?搞不好沒了寄托更難受。”
喻晗頓了頓,走過去,越過略顯沉默的兩人把箱子搬回了臥室,從裡麵抽出一件皮夾克穿上。
隨後他像沒事人一樣來到餐廳: “吃什麼?”
家裡已經變整潔了,地上的香灰和玻璃渣不翼而飛,客廳走廊的花瓶裡插入了新的鮮花,香台也重新擺了起來。
如果不是遺照表麵還有裂痕,就好像昨晚的崩潰不曾發生過。
廖多一一細數: “鹹豆腐腦,油條,薺菜包子,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吃。”
喻晗笑笑: “口味哪那麼容易變。”
錢妙多說: “性向都變了,口味不能變啊?”
喻晗無言以對。
三人慢騰騰地吃掉早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麻煩你倆跑這一趟了。”
“我求求你彆這個語氣說話行嗎?你還沒說怎麼回事呢?”
“我手機不是壞了嗎?我媽打電話來我沒接到,她就報警了。”
廖多一臉你彆騙我的表情,錢妙多也不信: “就這警察至於打電話給我們?”
喻晗無奈: “昨晚胃疼,可能是昏過去了,然後就是你們剛剛看到的那樣……民警不放心吧。”
廖多: “胃疼?我記得你以前鋼鐵胃啊。”
錢妙多在一旁咬包子: “胃是情緒器官。”
喻晗一頓。
錢妙多一邊喝豆腐腦,一邊道: “忽略這幾年,咱們也有很多年交情了吧?”
“……嗯。”
“那你需要也在我們麵前裝沒事嗎?累不累啊?”
喻晗的笑意頓在臉上,隨著氣氛的沉默而慢慢散去。
廖多也說: “難受你就說,想發泄我們也陪你,彆自己硬憋。”
喻晗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沒裝,隻是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態度,什麼情緒才是對的,是正常的。
他努力地想繼續笑,可卻比哭還難看。
“不想跟我們聊聊?”錢妙多想了想, “比如昨天寄給你的那封信。”
“……是第五封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