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說出來有點不容易,但喻晗還是儘力克製著: “第一封是在葬禮那天。”
聽完,錢妙多若有所思: “怎麼做到每月準時寄信來的?”
喻晗搖頭,也不清楚: “他死前七天都有出門,如果是一天一封的速度,那應該還剩兩封。”
廖多有些驚訝: “病那麼厲害還能出門?”
喻晗安靜了會兒才說: “不是病死的……他是檢查出癌症十四天後自殺了。”
廖多和錢妙多對視一眼,都愣住了。
正是因為毫無預兆,才讓人難以從痛苦中走出去。
也許剛開始淚都沒掉一滴的那三個月,是喻晗根本還沒接受賀平秋已經死去的事實。
吃完早餐,喻晗被這兩人拉出門了。
先是陪他們去挑拍好的婚紗照底片,然後再去看新房格局。
“這張怎麼樣?”錢妙多問。
“眼睛拍小了。”喻晗認真看了看。
“這張呢?”
“脖子拍得有點短……嗯,這張側臉的好看。”
“我也覺得,這張拍得我絕美。”錢妙多愉悅一笑,又隨口問道: “你跟他拍結婚照嗎?”
“沒。”
“那要不要拍一個?”
“……啊?”
彆說喻晗,廖多也被錢妙多的腦回路弄得一愣,都沒反應過來。
錢妙多卻已經找來店員,讓他們給喻晗挑西裝,然後插拍幾張室內結婚照。
在鈔能力的促使下,店家服務得非常熱情。
“他平時穿不穿西裝?”
“……很少穿。”
“那就是有西裝的意思了。”錢妙多喚道, “多多開車回去拿!”
喻晗顯得有些緊繃,他想拒絕,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沒說出口,甚至鬼使神差地讓廖多把賀平秋葬禮那天寄給他的靛藍色西裝也帶來。
而廖多帶來的不止是西裝,還有賀平秋的遺照。
“剛好拍完後拿去換個新鏡框。”
“好。”不裝沒事人以後,喻晗每句話都言簡意賅,特彆安靜。
化妝師給他化了個簡單的妝容,讓氣色好了很多。
在錢妙多的建議下,店家找來一個骨架相似的人偶,喻晗親手給它換上了賀平秋生前穿過的西裝。
“先穿黑色西裝合拍兩張。”錢妙多指揮道, “然後你再換上他給買的那套,捧著他遺照拍兩張。”
攝影師人都僵住了,大概沒想到有一天會拍這麼詭異的結婚照。
廖多頭都大了,在一旁小聲道: “你確定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錢妙多說, “逃避不會讓他的痛苦消失,倒不如直麵痛苦,早點消化才能早點走出來。”
“……”
廖多無話可說。
不遠處,喻晗捧著賀平秋的遺照,看著鏡頭顯得有些緊張,顯然也很認真。
因著就拍幾張,也沒什麼浮誇的姿勢,圖不需要修太過,錢妙多還花錢加急了,當天就拿到了成品圖。
去看新房的路上,喻晗用賀平秋的郵箱接收了這些照片。
他一張一張地來回翻,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有點空,又有點歡喜,好像真跟賀平秋拍了次結婚照。
廖多看了眼後視鏡,問: “這是他手機?”
喻晗嗯了聲,沒抬頭: “新買的手機放手機店了。”
“你看過他朋友圈了嗎?”廖多來了興趣, “真的七年都不發動態?”
“還沒看。”喻晗說。
“現在看唄。”錢妙多提議。